[原创]永远有多远
永远有多远
   小鱼在水里自由自在地游着，忽然听到有人说话。

   “你真好，等我长大了娶你行吗？”这是一个男孩子的声音，还没脱去稚嫩的童音。小鱼看到小女孩儿在用柳条编一个东西。
   “行啊。不过……你要多久才长大呢？”小女孩儿停下手里的活抬头问小男孩儿。
   “应该很快吧……”小男孩儿似乎对这个问题不太有把握，用手挠了挠头皮。
   “哦。”小女孩儿脸红了，低下头继续编着手里的东西，顺手从河边的草丛里摘下几枝新鲜的小雏菊夹在柳条里。小鱼一直都很喜欢小雏菊嫩黄的颜色，有几次小雏菊偷偷在水边照镜子的时候，小鱼还去亲过它的脸呢。为此，水还羞过小鱼。想到水那柔韧有力的手臂小鱼就不由自主地兴奋。它似乎理解了一点儿这两个孩子的感觉。
   “如果你长大长得很快，那老得不也很快了吗？人老了会死的。”小女孩儿不无担心地自言自语。
   “不会的。”这次小男孩儿的回答很坚定，“我爷爷、奶奶都老了，可是他们都没死啊？”小男孩儿挺了挺胸脯，像是在鼓舞小女孩儿又像是在给自己打气。
   “可是，可是，我老了，你还会喜欢我吗？”小女孩儿用怀疑的目光望着小男孩儿，眼睛里有些担心。
   “嗯！会的，永远，永远。”小男孩儿用很肯定的语气说。
   “永远？永远是多远啊？”小女孩儿不解地问。
   “永远？”小男孩儿这次挠了脑袋又抓了抓腮，“永远，可能就是……就是这么老远老远老远老远的吧……”他把手臂尽量伸向远方，可是，他的小胳膊实在短了。小鱼儿都替他着急，可是，小鱼儿的手臂就更短了。
   唉……
   这声叹息悠长悠长的，一直消失在水的深处。是水发出来的，只有小鱼才能听见来自水心里的声音。小鱼摆了摆尾巴向水最深处游去。
   “你来的正好。”水开心地说。
   “知道你在等我。”小鱼说。
   “你知道我为什么在等你？”水问。
   “你有话想问我呗！”小鱼很有把握地样子。
   “哦？我想问你什么？”小鱼笑了，没搭腔。
   “为什么我们这样有默契？为什么我想的你都知道？为什么当我想你的时候你总能及时出现？”水似乎有问不完的为什么。
   “因为你是我的，我也是你的。”小鱼一字一顿地说。眼睛里闪着快乐的光芒。
   “……”水凝视着鱼静静地笑了，它真是一个小精灵！
   “刚刚你听到他们的对话了吗？”水问。
   “听到了，怎么？”小鱼问。
   “我也好想说：我会永远永远爱你。”说着，水轻轻地拥住小鱼在它柔软的唇上亲了一下。
   小鱼没有躲，它相信命定的总归会来，更何况它是真的真的真的好喜欢水啊！在水的怀里，小鱼活泼地笑，歪着头顽皮地盯着水的眼睛看。好清纯，好明亮的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
   “永远有多远呢？”小鱼问。
   “应该有……有大海那么远吧！”水还没看见过海呢，只听老人们说，大海横无际远无涯，和大海一样就应该好远好远了。
   “不对！”小鱼肯定地摇了摇头。
   “你说呢？”水反问。
   “永远就在你的双臂之间。”小鱼一往情深地说。
   “怎么讲？”水不解。
  “当你张开双臂，我就成了你怀里那颗最活跃的心，永远就是合二为一的瞬间。如果有一天，你的手臂不再为我张开，你没有了心，我没有的怀抱，一分为二了怎么还能永远？”小鱼说着的时候眼睛一眨不眨地望着水，水感觉到有股温热的液体在心里涌动。
“你哭了？我怎么看不到你的泪？”水问。
   “因为我在你的心里了啊。”小鱼说。
   “那你说你爱我。”水半开玩笑地说。
   “不嘛！就不嘛……”小鱼一摆尾巴向水面窜去。
   忽然，一个黑影在水面一抄，小鱼儿都没来得及喊叫已经被抄进了小篮儿。它焦急地蹦跳、鱼跃、巴嗒着嘴，它在喊“水呀……水……”
   “哗……哗……”水着也着急地喊。
   “这条鱼真漂亮，送给你作伴吧。”小男孩儿捏着小鱼儿的尾巴倒拎着它递到小女孩儿面前。
   “谢谢你。”小女孩儿开心极了，兴奋地在小男孩脸颊上亲了一口。
   小鱼儿努力地扭动着身体，鳞片掉了，小小的尾巴承受着全身的重量，疼痛感传遍了全身。它顾不了这些，它好想再看两眼水啊。它继续努力地挣扎，女孩儿没想到小鱼使出蛮劲儿来会这么大，再加上小鱼儿身上的粘液让她很不舒服，于是好稍稍松了一点儿劲儿，小鱼儿的身体像颗炮弹一样重重地掉在地上，连同柳筐边上缀的小雏菊。它已经看不清东西，头晕沉沉地，但有个坚强的意志支撑着它向着感觉中水的方向使尽力气跳了过去。
   它觉得自己的身体好轻好轻，一直往上飘啊飘。白亮白亮的光在眼前晃动，蒙胧里像有双手臂抱起了它。柔韧的……有力的……紧紧地拥着它渐渐僵硬的身体。它使劲儿睁了睁眼，瞳孔越来越大，白光也越去越远。它忽然笑了：“我爱你，水。永远，永远。”
   水面上飘着几瓣散落的雏菊，凑在一起像一张舒适的小床，上面静静地躺着已经没有气息的小鱼。这回，小鱼真的会“永远”留在水的心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