雾又起,轻轻的薄雾,已使远处的景物朦胧,尽管现在是清晨六点二十,但天已大亮。轻盈的晨雾,在鳞次栉比的楼房间弥漫,朦胧的景色,像海市蜃楼一样,忽明忽暗,使远处的景物笼罩上了一层神秘的色彩。海边的雾,没有规定的时辰和季节,有时候会天天来访,有时候又会十天半月不见踪影。我喜欢雾,有时会坐在窗前看好久,看它的神奇变化,看它的轻盈、调皮和可爱,看它的妙漫的大手笔,涂抹着一幅又一幅美丽的山水画,朦胧且神秘,美丽又诗意。今早的雾,是春天的雾,但今年的春天迟迟不肯露面,此时,春晨的轻雾,和宁静的冬天的雾一样,也是那么令我心旷神怡。
看着眼前这朦胧的晨雾,远处的景物仿佛变得诗意了许多,忽然想起了过去的岁月,怀想似乎也和这雾一样令我回味无穷。回忆,其实就是人生岁月中的雾,随着时光的流走,记忆会越来越模糊。前段时间看《读者》,卷首语是一篇译文《永不忘怀》,读完之后,我就想到了雾。是的,我们一生中有许多永不忘怀的事情,但是,随着岁月的增长,生活的磨炼,有多少事情能记得清清楚楚?当时的场面和细节,又有多少能想起来?第一次见恋人,激动、思念之情,像快要决堤的洪水,一场刻骨铭心的初恋,时至今日,能想起的也只是一个大概的过程,至于哪一天开始恋爱,哪一天分手,现在都记不起来了。那场青春岁月中的爱情,就像雾中的景物一样,朦胧中充满着色彩,痛,已随着岁月的轮回,消失了。
当告别五年的生活学习的大学母校和同学时,那个清晨的送别场面,永远地留在了记忆里,可是,让我说出最难忘哪一个同学时,我已经记不清是哪些同学来相送了,但我永远会记得这一天,是二十三年前七月的一天。
走进军营,第一次穿上军装,成为一名正式的军人时,我一定激动过,彻夜难眠过,若让我再仔细回想是哪一夜,我已记不清楚了。同样的美好,恋爱、结婚、生女儿、获嘉奖、立三等功、告别军营等等,这些曾经发誓要永不忘记的喜悦和激动,都在岁月的年轮中,一点点地模糊了,淡忘了,留下的只是朦胧的记忆和那些难忘的情景。这就是岁月,这也就是人生。只有在不断地获得和失去之后,人才会成熟起来。
现在当我坐在静好的岁月中,开始回忆过去的日子时,脑海中就像这雾一样,时而清晰,时而模糊,一会在家乡,一会在边疆,一会又在大漠,飘忽不定的记忆,常常令我努力想像,一坐就是大半天。许多细节都已记不起,好在我有写日记的习惯,几十年不曾丢弃。从大学写到工作,从工作写到退休,在这些文字中,重温岁月,就会更清晰一些。只是现在还不到回忆一生的时候,等到那一天来临,真正就是面朝大海,沧海一生的回忆岁月了。
“因为无论今天的你遭遇着怎样的不如意,前方总有一片晴天在等着你。过往虽留有痕迹,但伤痛早已被时间带走。”说得多好!时间,伴随着我们的岁月,抚平了心中多少伤痛和坎坷,送给我的是美丽的春天,郁郁葱葱的夏天,成熟的秋天,宁静的冬天。在一年四季的风景中,变幻着美丽和色彩,给我的人生增添着丰富和智慧,启发和鼓励,让我一路越走越自信,越过越幸福。那些走过的日子,经历过的欢乐和伤痛,吃过的酸甜苦辣的滋味,都像这雾一样,朦胧、诗意了起来,留在心里的,惟有爱的阳光和温暖。
那些逝去的岁月,并没有永远地离我而去,那些激动我心的人和事,也没有从我的记忆里消失。现在的我,面对纷扰的风景,心中惟有宁静的家园,如此静好的人生,我倍加珍惜。林立的高楼,不会因雾的缭绕而变了形状,春天的花朵,不会因寒冷的肆虐而放弃了开花。一切都是如此美好,放弃放眼的等待,那就真的错过了一个春天的美丽。
守着风景,守着家园,守着宁静的心田,让未来的日子,在岁月的年轮上,刻下永久的痕迹,让那些美丽的花朵和激动的时刻,成为永不忘怀的回忆,包括情景和细节。这是我的心愿,也是我每天坚守着并充实生活的动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