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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的凝视告诉我…… |
我在远方遥望着位于昆仑山脉的杰桑·索南达杰纪念碑。弥漫的风雪中纪念碑沉默而又傲岸的矗立着，只有碑栏上一条条洁白的哈达飘扬着索南达杰说过的话 ： “在中国办事不死几个人，是很难引起社会重视的； 如果需要死人，就让我死在最前头。” 他就这样踏上了自己目光里凝视成的道路…… 我不敢拂去纪念碑上的积雪，更近一些去面对照片上索南达杰的那目光，我怕我会流泪！ 你的凝视告诉我…… 不，我的兄弟—— 不要这哈达的洁白 因为在我的身上 染红了一件人类文明的血衣 当欲望的海洋肆虐横流 太阳也会被摘下作为装饰 浸透着血液的高贵 在脖颈上围出了豪华的美丽 飘荡在这物欲横流上的方舟 连同罪恶也一起承载 无论你是拒绝或愿意 来，我的兄弟 用溢满你眼睛里的风 撞响为我饯行的酒杯 沿着我蜿蜒前行的肢体 让每一块嘛呢石上 都刻着我灵魂的身影和足迹 来，我的兄弟 不要再背负着我沉重的凝视 请象鹰那样共我翱翔 我知道自己曾经飞过 蓝天虽然没有留下我翅膀的痕迹 我坦然的交付出我的躯体 用雷电交加的淋漓风暴 用喷张呐喊的生命扬起 一直到冰与雪把我的热血 ——连同我的呼吸 一同归结于这昆仑山上 永恒不变的沉寂 我也会留下永远的屹立 阻挡住射向我心底的枪击 不，我的兄弟 不要你这蘸着血和泪的文字 既然我无法永远拥抱 我这生死相依的土地 这，这是我母亲的怀抱 这怀抱再也容不下太多太多的血腥 那就让我在这火焰里轮回腾飞吧 干了这碗，我的兄弟 遥遥的远方有你无言的祭奠 如果这血凝的丰碑 是人类别无选择的昭示 那就不要再让昆仑山上已经堆积的雪 和可可西里的风 再多了你迸发而出的滚滚热泪 和我留在这里的印记 也不要再沿着我的目光追寻 那不是我们要走的道路 再送我一条哈达吧，我的兄弟 不带有一点点的血迹 让它同我的魂魄化作飞天的彩带 在昆仑山的绝顶飘扬成旗帜 共你徜徉在祥和的阳光下 那一片，那一片格桑花盛开的土地 附记： 已经记不清楚过去了多长的时间，在从朋友发来的地址那里第一次读完《再不需要血凝的丰碑 》 自那以后，一直在心底被一种很沉很重的感觉压在心底，也想写一点什么，查阅了许多相关的资料，却仍然无以排遣更无从把握这份沉重，数次的开始都以一声无法言喻的叹息而告终。后来有幸与此文的作者相识，直到和作者有了一次短暂的交谈，他对我说：扎巴多杰是他的朋友，在他们最后一次分别后，扎巴多杰的那一双眼睛凝视的目光就一直跟随着他…… 但提笔之际，才知道无法身同亲受的那一份沉重是何等地不堪，同时还蕴涵着对那片土地上的风俗习惯，语言等等的识知与感受，使得陌生成为了无法抵达的距离。而这一切仅仅依靠阅读资料是无法获得的。放下笔，再次打开可可西里相关的网站，我凝视着那祯照片上位于昆仑山下的索南达杰纪念碑，在风雪弥漫之中碑栏上一条条洁白的哈达飘扬着，碑沉默而又傲岸的矗立着。耳旁依然是杰桑·索南达杰说过的话 ： “在中国办事不死几个人，是很难引起社会重视的； 如果需要死人，就让我死在最前头。” 于是多少感受到了尕海流浪为什么会无法忘记扎巴多杰的目光。 原来扎巴多杰不仅仅是索南达杰的妹夫，更是他真正意义上的同志，所以他们有着同样的目光和同样的凝视也同样义无返顾的走上了同样的道路。 附： 再不需要血凝的丰碑 ——致索南达杰、扎巴多杰 作者 尕海流浪 杰桑·索南达杰是一位无畏的环保斗士，曾担任青海省治多县委副书记，1994年1月18日， 追击偷猎藏羚羊的犯罪分子时，被偷猎分子杀害，牺牲的时候，还保持握枪射击的姿势。 第二任书记扎巴多杰被喻为“青藏高原野生动物的保护神”，又惨死枪下! 在中国办事不死几个人，是很难引起社会重视的； 如果需要死人，就让我死在最前头。 ——杰桑·索南达杰 兄弟，带上这条哈达， 也带上这成片的/ 僵硬的灵魂，/ 我给你饯行。 不要忧郁地凝视，/ 我的眼里已溢满了风，/ 滑过冰凉的颊，/ 一滴一滴。 好兄弟，干一杯/为这铅灰色的天空，/ 依然刮着风；/ 为你眷恋的热土，/ 依然堆满了雪。 不要忧郁地凝视/亘古而来的风/轻拂你冰凉的额/已没有一丝柔情； 经幡张扬的雪水/ 扑不灭你心中的怒火/也熄不灭悲愤的眼神。 松开吧，兄弟/ 松开紧握枪的手/ 舒展你不屈的身躯， 鹰的翅膀上/已承载不了太多的沉重。 这块古老文明的花园/ 演绎《丹珠尔》《甘珠尔》绚丽的土地， 魔兽又集起黄边黑心的尘雾/雄鹰守护的洁白世界 鲜血染红了文明与理智的外衣/ 善良的佛菩萨啊， 当蒙昧覆盖了文明/在你歌声中飞出的土地 却长出野蛮与贪婪的种子/ 沉淀在每个角落， 在阳光下开出妖艳的花朵/ 吸干她的乳汁； 把荒原变成漂砾肆意的天堂/ 掩荫着无辜生灵的坟墓。 啊，兄弟/ 格萨尔王的传人/你是铮铮血性的汉子。 如果人生是一场赎罪/当文明如同春寒中的花瓣/飞落满地， 挺身而出/ 罪 并不在你/这苍茫的大地 难道注定 只能用守护神的血/ 奏响天宇间悲怆的旋律。 好兄弟，干一杯吧/ 不要忧郁地凝视， 当冷冷的太阳/收起最后一抹夕阳， 唯一的、残存的温暖/ 也消失在这冰天雪地时， 披一身星光的你/ 是否看见玛尔曲畔 酥油茶的飘香已弥漫整个毡房/ 火塘旁,母亲的怀抱 天真的孩子在牧歌声中酣眠/ 八宝辉映的经筒下 翘首以盼的 那一双双深情的眼睛。 而这划破宁静夜空/ 清脆的扳机声，/ 竟是如此的沉闷。 兄弟，我不相信/当人们因贪婪而褪去皮毛/赤裸裸的面对大地， 黑暗之中/ 留下的仅仅是野兽的身影。 当贵妇用皮毛炫耀着妖娆/杯盏交错中弥散着喧嚣。 漫天风雪却遮不住/ 遮不生灵的哀鸣， 战神迸裂的胸膛/ 枯草长成明天的粮食/ 哪一个更美丽。 当黑暗来临/ 巫师燃起篝火， 烈焰上传来生灵的悲歌/ 江河之源/ 犄角的螺纹/ 如生命演进的乐章， 指向苍天 生生不息/ 二者之间 / 哪一个更动听。 啊，兄弟/ 如果贫穷不是贪婪的理由， 只剩下赤裸裸的欲望/ 冲破一切界限一切屏障的/ 竟是品尝野蛮的回归。 我的年轻脆弱的土地啊/ 高原生命的轮回/在荒谬的自然法则下/演绎着一出出无奈荒诞的戏。 兄弟，走吧/带上这条哈达/让鹰翱翔的翅膀捎去/ 缘分千年的告别。 因为，我不相信/ 昏暗的天空中/ 只留下一颗寒星/ 伴你独行。 我手里攥着的是风/ 风吹起荒原的沙/ 其中有一颗是你的魂魄。 好兄弟，干了这碗/ 放心地走，大步地走。 你不见白渡母的飘带/已架起飞天的虹； 众神悲伤的眼神/不再俯视大地。 生存还是死亡/ 这古老的话题在今天/ 依然是如此迫切与现实。 如果明天/冰塬漂砾上长满苔藓/其中已经有你播下的绿。 纵使在你的肩头/ 继承者情感的飞沫/ 漫过理智的堤/点地梅掩去昨天的尸体。 自愿者的心中/ 你如众山之父昆仑屹立， 面对格桑花盛开/ 阳光下祥和的大地， 我们再不需要/ 再不需要血凝的丰碑。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