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姨家的店铺开在武警营地的旁边,平时的时候总会有几个小兵偷溜出来买东西。这天二姨家有事,让我临时照看一下店铺。不久一个穿着武警制服的小伙跑了来:“云姐,给我拿两瓶塔牌,要五年陈的。”兴许是发现店里站的不是二姨,他一下楞住了。
我冲他笑了笑:“我二姨今天不在,你要老酒啊,行,我给你拿。”
小伙连忙摇手:“不用了,不用了,给我来一包口香糖就行了。”
“呵,你还怕我去告密啊,行,你放心,我不会去说的。”我说着把两瓶硬塞到他怀里。
“同志,你这不是让我犯错误吗?”小伙嬉皮笑脸地说着把酒偷偷裹进衣服里面,然后转身便走,我忙扯住他:“你还没给钱呢。”
他转过头向我扮了个鬼脸:“钱吗,就先记在帐上,我叫阿力,云姐知道。”
傍晚,阿力慌慌张张地跑了过来。
“呦,跑得这么急干什么,该不是两瓶酒被领导没收了。”我逗着阿力。
“什么呀,我没闲情跟你扯蛋,部队点验,我暂时把酒搁在你这,等明天过来拿。”说完,阿力放下两瓶酒就往营区跑。两瓶酒会犯上什么大事,看这小子东躲西藏的,该不是这两瓶酒有什么不同吧。我拿起酒瓶子仔细地端详了半天,也琢磨不出个理来。
几天后,我去二姨家的店铺发现那两瓶酒仍好好地放在原处,便问:“这两瓶酒是一个叫阿力的武警买走了,怎么他没回来拿?”
“唉!”二姨叹了叹气,说道:“你说阿力呀,他不会来了。都怪前几天森林里那一场大火啊,把那么活蹦乱跳的一个小伙给烧没了。”我的头好象懵了一下,活生生的人就这么走了。
二姨正说着,一个跟阿力长得差不多的武警进了店铺:“我是阿力的战友,阿力有两瓶酒放在这里,我想把它拿回去。”
我把酒递给了他,他没把酒裹进衣服里,而是大大方方地把酒提在手上。“要不要把酒放进黑色塑料袋里?”我好意地问。武警笑了笑:“谢谢,不用了。”武警正想走,我突然记起酒钱还没付呢,便叫住他:“同志,阿力还没付钱呢。”武警不好意思的笑了笑,随即掏出钱。
付完钱,武警没往营区走,而是径自往车站走去。我满肚狐疑地想着,阿力都死了,这酒还拿回去干什么呢?这事一定得问问清楚。我看武警走出不远,连忙追了过去。“同志,你等一下。”武警看是我,便停住脚步:“怎么,钱弄错了吗?”我连忙摇手:“不是,不是。我只是想问问,阿力买酒干什么?”
武警的脸色暗淡许多:“阿力买的这酒不是自己喝的。阿力的老班长在这打工,前不久老班长在工地突然昏倒了,送进了医院,经检查患的是脑癌,已经晚期了。老班长前段时间经常跟我们谈起,想喝喝在部队过节常喝的绍兴老酒,那天阿力来买酒正是准备第二天带去给老班长喝的,想不到阿力却——这几天,老班长一直唠叨着想见见阿力,他还不知道阿力的事呢。今天我是为了完成阿力的遗愿来的。”武警说完,眼圈红了。
我忽然感到拿在手上的钱,象烧着了的火炭狠狠地灼了一下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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