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翟羽佳--谁是你的第一个男人
作者:乖宝宝 文章来源:本站原创 点击数: 更新时间:2005-12-20 22:28:41

我是被爸爸妈妈宠坏的孩子,一直在被宠爱和被保护的环境里成长,父母辛苦的将快乐和幸福带到我的面前,竭力设法给了我一段温暖的童年,使我能快乐的读书,幸福的生活,做一切爱做的事。我任性,我希望,每一个时刻,都像彩色蜡笔那样的美丽,我希望,能用心爱的蜡笔,在白雪般的纸上,画出笨拙的自由,画下一只永远不会流泪的眼睛,一片属于天空的羽毛和树林。十五岁那一年的初冬,艰难走进了我梦想中的艺术殿堂,开始了我在艺术生涯的第一步。一台八零年老台式的收录机,几本磁带,几本音乐书,每一段音符,每一首歌,每首作品,在每一天里陪伴着我,也由于它们,才使我看到了自己,知道自己处在生命中最美丽的时刻,所有繁复的花瓣正一层一层地舒开.

    玲是我在夜总会唱歌时认识的女孩,二十一,比我小一岁,个子很高,皮肤白皙,眼睛大大的,很有一些气质,应该是属于那种典型的东北女孩。

  “佳,你好!你怎么一个人在这儿?”玲问。

  “啊!我随便逛逛。你呢!你在这儿干嘛?”我问道。

  “我也是没事儿瞎溜达!”玲说。

    长久以来我都向往着突发式的爱情,突发式这个词儿是我自己给这种爱情胡诌的名儿,大致可以解释为两个一直是普通朋友的男女,突然有一天发现自己寻找了多时的爱情就藏在自己身边,只是自己从未注意过罢了,这样意外的发现使两个人顿时天旋地转,不顾一切“扑通”“扑通”跳入爱河。当然以上这些只是个总纲,具体情形会因不同的时间、地点、人物而衍生出无数的变种。基于上述理由,我在之前的二十二年人生经历中,从未主动追求过一个女孩子,也从未被一个女孩子主动追求过,换句话说我本人在与异性交往方面的经验上几乎是空白。和女孩单独相处的经历也是有过的,不过通常都是话没说两句,就立刻陷入了沉默的旋涡,两个人大眼瞪小眼,像是一对气鼓鼓蛤蟆。

    此刻我和玲正处在这样的境地之中,不知如何是好。这时候一群小青年呼呼啦啦地冲进电影院,大声谈论着将要播放的影片,看样子是一部好片。我也不知道是那根筋不对劲儿,竟然说:“玲,我请你看电影。”她很是高兴。

    与女孩子看电影这种老套的情节,是不应该在我身上发生的。我的叛逆性格告诉我,时代不同啦!交女朋友应该是在网上或者其他像咖啡馆之类的浪漫地方。看电影似乎是七十年代青年男女所热衷的玩意儿,但是实际情形把我逼到了这个地步,那也是没有办法的事。

    那一晚的电影叫什么名字我已经记不起来了,情节也有些模糊,只是记了个大概。电影的情节很老套,大致是说男主角死了上了天堂,但舍不得留在人间的女主角,所以又回来了,希望能与女主角有短暂的相聚,结局是男女主角阴阳相隔,终不能相聚。总体来说有点儿类似于《人鬼情未了》。我心里一面骂编剧的瞎编,一面又似乎存有些许渴望,渴望真的能够拥有这样一份真挚的爱情,当然结局一定要男女主角终成眷属。

     如果说女人是世界上最喜欢哭的动物,我想没有人会反对,她们总是喜欢用眼泪来表达自己内心感受。女人的眼泪似乎比任何绝妙的语言都更具有表现力,可以轻而易举地控制住情感的张力,使它们不致过紧,也不致过松。眼泪这东西不仅能让我知道她是一个女人,还能让我确信自己是个男人。当坐在我身边的玲需要一个肩膀时候,尽管我隐隐觉得我和她还不是很熟,但也毫不犹豫地把肩膀献了上去。

     散场后,电影的悲剧气氛并没有持续多久就消失得无影无踪了,我和玲顺着沿江公路漫步。晚风吹拂,华灯绽放,无数灯影在水中不住地颤动,仿佛一条条小小的游龙。也许是刚刚借过肩膀的缘故,我们的身体和心灵都拉近了许多,话也开始多了起来。谈话的基础很明显,我和她都是有家却不能从中获得温暖的孤独的年轻人。关天这个基础点,我是在后来推究为什么那晚我会那么多话时才想到的,当时完全没有考虑到,只是任其自自然然地发展。我想我那一副可以让人信任的外表,也是促使谈话内容不断涉及到敏感话题的一个重要原因。

     喜欢倾诉是女人的天性,一路上玲都在和我谈论着她的家庭,讲她的父母如何在她很小的时候就离异,讲她爸爸的第二个老婆如何如何的妖艳霸道,讲她小时候上学的种种经历等等。我则不失时机地运用着我的奉承功夫。

     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我竟然收起了奉承的嘴和虚伪的心。慢慢地将我自己的郁闷、懊恼,竹桶倒豆般放了出来,一发不可收拾。我们都很平静地谈着自己的苦痛,仿佛在诉说着别人的故事。当我们的谈话快接近尾声时,彼此却再也不能平静,内心之中都诧异已极。“我怎么会和她说这些,这些话都是我平时最不愿提及的,何况我们并不是很熟。”我们都这样想。后来经过我的缜密分析,得出的结论是——促使我们这样做的东西,就是那场人与鬼的电影,它适时地扮演了催化剂的角色,让两颗孤独的心融合在了一起。在这次谈话中我们还找到了另一个共同点,那就是大家都喜欢读书。书可以让心灵孤独的人不再孤独。

     就这样我们走了很长很长一段路,很晚才回家。要分手的时候,我们都觉得路似乎太短,如果再长一些多好啊。我的心里平生第一次有了一份牵挂,那一夜我失眠了。

     第二天,我照常去夜总会上班,一如往昔,唯一不同的是铃走进了我的生活。约会成了我业余生活的主角。不过我们再也没有去过电影院,尽管我们的爱情是在电影院里开始的,但我敢肯定地说那是我们第一次去电影院,也是唯一的一次,有一次就已经足够了,不是么?

     我和玲都尤其偏好散步,几乎每一次约会的内容都是在街上漫步。从一个坐标移向另一个坐标,我们不停地变换着位置,在这种不断地变换当中,我们的情感升华了。

     半年之后,我们同居了,在单位附近租了个房子。我对家里人说,我要搬到单位的宿舍里去住,原因是为了更好的工作。他们自然乐于看到一个“追求上进”的儿子,这个词儿在他们的那个时代里是很流行的。

     生命中第一次和一个女人同床共枕,我的心里多少有些激动和新奇。

  “佳,你爱我吗?”玲轻声的问道。女人是乐于在这个问题上纠缠的。

  我急忙点了点头。

  “不许点头,我要你说。”她表现出一种孩子般的执拗。

  “我爱你!”我缓缓地说了一句,随后隐隐觉得这三个字与我新人类的称谓很不相称。

     她缓缓地闭上了眼睛,任我战战兢兢的双手在她的胴体上来回的抚摸着。她的皮肤是那样的光滑柔软,每一寸都散发着迷人的魅力,这激发了我原始的冲动。在那一刻我觉得她是一个神,而我正在把我的第一次作为给神的祭礼奉献上去。不知道为什么,我似乎对我的第一次有着特殊的感情,我是那样的小心翼翼,生怕遗漏了任何一个细节。猛然间我对身下这个女人产生了一种前所未有的依赖,尽管这种感觉是和我平时的做人准则相矛盾的,可我实在没办法控制自己,我真的有些忘我了。在混着湿气和激情的空气中我们相拥睡去,直到日头升得老高。

     阳光透过窗户,照在她酣睡的脸上。一种美,一种无可形容的美。蓦然一股甜美的幸福涌上心头,我似乎感到已经拥有了整个世界。

     玲起床后,忙着去厨房做早餐,她像一个新婚的妻子,羞涩中透着幸福,我则在卧室里整理被子。那时我的脑海里满是温馨和甜蜜,真想再也不走出这个门口,就在这里和她厮守着,直到永远。

     我愉快地叠好被子,把床单展平,然后呆呆地看着那粉白色的床单,一个古怪的念头钻进了我的脑海。我仔细审视着那张粉白色的床单,试图在那上面寻找到什么,但我失败了。床单上面除了一圈生理液体烙上去的淡黄色的印记之外,其它什么都没有。失望所固有苦痛像电流一般迅速传遍了全身,心里涌起了一阵恶心。我立刻想起自己属于新人类,对于这种东西,新人类是不会放在眼里的。我不禁开始嘲笑起自己来,“真土,都什么时代了,还看重这个。你还暗地里自诩为新人类呢!新人类就这样么?”

     我的自嘲并不能阻止那张床单的灵气儿,它幻化出一片血红,并逐渐浓缩成一个洁白透明的小点儿。这小点儿毫不犹豫地强行向我心里钻、使劲挤着,尽管它是那样的小,那样的弱,但终究还是顽强地在我充满爱的心里抢出了一小块地方。

     “吃饭啦!”玲用她甜美的声音在叫我。

  “啊!来啦!”我随口答应着,心里有些不舒服。

  看着她灵动清澈并充满关爱的眼神,我的心醉了。我似乎已经忘记了刚才那个白点儿的存在。

    当然白点儿并不会因此而忘记自身的存在,它时不时地就会显现出来,骚扰我、戏弄我、折磨我。我则尽量拿出新人类的那套理论来对付它,不过很快我就发现这个办法根本不管用。无奈之下,只能用生理学方面的知识来解释它,我不知对自己说过多少次:“不一定要那样才会没有,要是经过剧烈运动也会没有的!你怎么连这点儿常识都没有呢!”这种方法曾经起了一些效果,但并没有完全把小白点儿驱走。

    后来,我曾多次半开玩笑似的问李梅:“玲,你说,我是你第几个相好的?”每次她都用“无聊”二字来答复我。追问是万万不能的,因为这违背新人类的做人原则。在新人类的字典中没有过去和未来,只有现在。当我每次从她身上体会性带来的快乐的时候,总是先努力掩盖住那个白点儿,然后再和她像两股蜜糖似的扭在一起,互相交织着、浸透着。每次完事儿之后我都会感觉到一丝遗憾,至于到底遗憾什么,以及由这个遗憾所牵连出来的种种做人准则,我是不屑去想的。

    尽管我的心里时常会出现那么一个白点儿,但生活的主旋律还是幸福甜美的,毕竟她是我的初恋,对她我有着一种超乎寻常的依恋。有时候我们静静地躺在一起,什么都不想,什么都不做。我让她搂着我,紧紧地搂着我,在她丰厚圆实的胸膛里,我得到了一种前所未有的静谧和安详。老天,我真的很爱她!

   
    在很长一段时间里我们养成了一个习惯,那就是睡前读小说。有时候我读她听;有时候相反。与其说是为了读小说,倒不如说是为了感受爱,我们正是通过这种方式在传递着爱。也许你无法理解,但那的确是实实在在存在着的,在那一刻我不会去想什么叛逆,不会去想什么新人类,不会去想什么白点儿,不会去想人与人之间的互相倾轧、尔虞我诈;在那一刻我是一个赤裸裸的人,不带有一丝一毫的伪饰。我想我是纯洁的。

    生活似乎特别喜欢和人开玩笑。往往你最不乐意发生的事和你认为最不可能发生的事,却偏偏要发生。如果不是那个人的出现,我想我们会生活得非常幸福。那个人叫王帆,是玲的大学同学,个子比我高,人长得虽说不上仪表堂堂,倒也五官端正,细看之下还颇有些魅力,就有了一种不祥的预感。

    “今天干什么去了?这么晚才回来。”,我假装不经意地问。

  “今天王帆请我吃饭。”玲平静地回答着。

  “他干嘛无缘无故的请你吃饭?”我顺手从桌上拿起一张不知道是什么时候的旧报纸,看了起来。

     “老同学,好久不见了。聊聊呗!”玲一面忙活着给我做饭,一面说道。
 
  “你别跟那小子走太近,我瞧他有点儿不地道。我顶烦他这样的人。”我开始有些不高兴了。

  “怎么,你吃醋啦!”玲笑靥如花,“好!我听你的,以后和他远点儿。”

     生活的车轮依旧不停地向前滚动着,不会因为任何的人或事而稍稍休息。我和玲是在春天认识的,可是现在已经白雪皑皑了。这是不是意味着我们之间的感情也从春天度过夏天和秋天,而来到了冬天了呢?我不知道,我有些茫然,我一直固执地认为我们会顺利地度过这个冬季,迎来新的春天。

  冬天里的最后一场流行感冒袭倒了许多人,我也位列其中。我向夜总会请了三天假,在家里休息。我休假的第二天,玲回来得很晚。我一直在窗口处向外张望着,焦急地搜寻着那个我熟悉的身影。一辆白色桑塔那驶入了我的视线,我知道那是王帆的车。玲从车上走下来,王帆像跟屁虫似的在后面尾随着把她送到门口,然后向我们家的窗口望了望,就开着他那辆破车一溜儿烟地走了。

    “今天干什么去了?这么晚才回来?”我有些恼怒地问。

  可能是感冒使我的语音有些含糊不清的缘故,玲并没有察觉到我语气上的变化。“啊!今天夜总会人多。”她一面脱下外套,一面从手提袋里取出了一盒专治感冒的特效药。

  “这么晚了,还去买药干嘛!我没事儿!”我的语气缓和了许多。

  “啊!药是王帆给你买的。人家听说你病了,挺热心的,现去买了一盒药送我。”玲一面给我倒水,一面说着。

     “我没事儿,死不了。不用吃那破药。我不是让你离那小子远点儿吗?把我的话当耳旁风是不是?”病中的人一向都很敏感,也很容易发脾气,我自然也不例外。

  玲终于听出了我话中带着刺儿。她似乎很想和我争辩几句,可一看到我被感冒折腾的那个样儿,心就软了,向我解释道:“我在夜总会演出,他总去夜总会招待客户。又是老同学,又是同事,弄得太僵了不好!今天赶上我唱轻吧,我想给你买药可脱不开身。王帆知道了,就现开车帮我买了这药。我要给他钱,可他就是不要,那我有什么办法呀!”

    “那你明天把药给他送回去。我没事,用不着吃药。”我的话幼稚得可笑。

  “我没法送回去,大不了我下次再不收他的东西还不成吗?”玲语气中带着哀求。

  “你是不是怕和他闹僵啊!”我忍着气说。

  “你怎么这么无聊啊!”玲把手里的药盒向桌子上一摔,不言语了。

  我冷哼了一声,没再说什么。独自生着闷气。

  又过了一会儿,玲估量着我已经消气了,重新从桌上拿起药来劝我吃。
 
  我的倔脾气涌将上来,死活不吃那小子给我买的药。后来她一赌气,把那盒药顺窗户撇了出去,然后一个人爬在床上哭,不再理我了。女人的眼泪很少有男人能敌得住是,我开始后悔起自己的多疑来。可一想到王帆那副贼相,我就忍不住有气,恰恰这时候那个白点儿又跑出来兴风做浪,再加上我新人类的无所谓。是以我竟忍住了没有向她做任何的表示,尽管我心里明白,只要我肯认错,事态是会好转的。

     自从这次之后,我明显地感到我对她的爱淡了许多。她对我也是爱理不理的。我们一下子成了两个陌生的人,没有温馨,没有爱,没有小说,没有故事。钻进我心里的那个小白点儿像是滴入水中的墨水慢慢晕开,这更加坚定了我的怀疑。我曾不止一次地在心里问自己:“我是她第一个男人吗?”起初,在回答这个问题时候还有些犹豫,后来就完全不是这样了。她和王帆的接触也似乎多了起来,有好几次我还看见王帆开车送她回来。

     “不,一定不是!我肯定不是她第一个男人。”我从心底里感到了一个大大的遗憾,我在为我的第一次而惋惜。对于一个男人来说,这个想法近乎可笑,但我已经无法控制自己的感情了,它像一只脱了缰的野马,使我难以驾御。每当这时候,我总会忘记自己是一个新人类,忘记自己是一个和我父母完全不同的人种。玲和我说的话越来越少,这间屋子似乎比没有人住的空屋更加安静。晚上,我们虽然躺在一个床上,却似有意似无意地在中间留出一小条儿空隙,这小条儿空隙把我们界限分明的割开了。

  在没有遇到玲之前,我曾对自己的恋爱对象做种种的设想。我设想过在一个雨季里和一个美丽的高个姑娘不期而遇,然后过着浪漫的同居生活;设想过在网络上发展一段轰轰烈烈的爱情;甚至还设想过有一天会遇到一个异国情人。在梦里,我也曾尝试过各式各样的爱情,每一种都很优美浪漫的。我努力设想着爱情路上的每一个细节,当然也包括分手。我想我和情人分手时应该很干净利索。我不爱她了,她也不爱我了,还有什么可说的,赶紧一拍两散。“不在乎天长地久,只在乎曾经拥有”。没有眼泪,没有争吵,没有过多的悲伤,因为我是新人类。

    但是令我万万没有想到的是我们的分手也落了俗套,跟我的想象和性格完全不符。

  酒可以助长一个人的情绪,无论你是喜是悲,它都能把你推到这个状态的巅峰。它能让你有“斗酒诗百篇”的豪兴,也能让你有“酒入愁肠愁更愁的”的悲凉。酒精使我陷入了一种超乎寻常的状态。

  我瞪着一双血红的眼睛,望着刚刚走进屋来的玲。我觉得我像一只猛兽,一只要吃人的猛兽。

  “今天……干……干什么去了?这么晚……晚才回来?又……又是那小子……小子送你回来的。”酒精使我的舌头有些不听使唤。

  玲装作没听见,仍旧不紧不慢地忙活着自己的事。

  “我问……问你话呢?”我的声音更加低沉。
 
  “嗯!”玲爱理不理地答应了一声。

     “变得可真……真快……快呀!咱俩还没……没分……分手呢?你就和那小子……小子好……好上啦!”我打了个酒嗝。

  “你是我什么人?咱俩还没结婚呢?”玲显然也动怒了,她毫不示弱地抓住了事情的关键。
 
  我猛然间感到心中的那个白点儿,迅速地蔓延开来,霎时间蒙住了我的心。母亲的话忽然在我耳边响起:“这年头,谁都靠不住。”这句话像一柄重锤将我心中的那个完美的爱情砸得粉碎。

     “他妈的,这年头。谁都靠不住。”我冲口而出,舌头竟然顺畅了许多。

   玲大声回应着:“你就知道瞎猜疑,就知道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我跟他之间什么都没有。”

  “呸!你是君子?少他妈装了!这又不是第一次……第一次和别的男人在一起!”酒精把我的脏话和心里话都逼了出来。

  “你……你……”玲的脸色铁青,嘴唇有些哆嗦,在我看来这是心虚的表现。

     “我……我……怎么啦!我把你当宝儿,你他妈的拿我当草儿……草儿。你说,在我之前,你和几个……几个男人睡过?”我的心被那个白点儿裹得透不过气来。破裂的爱情的碎片堵住了我的喉管儿,我憋闷,我就快要窒息啦!

  此刻我才意识到我自诩为一个新人类是多么的可笑。我没有一点儿新人类的无所谓,没有一点儿新人类的洒脱;我还是那样的传统,还是那样的想不开;我不是她的第一个男人,不是她的初恋。我把我的处男之身给了这样的一个女人。我真的不知所措了,我该怎么办?我是那样的依恋着她。我们曾有过那样美好的夜晚、在那样温馨的时刻里。我不也曾忘记过那个小的白点儿么!

    现在我终于明白了,那个白点儿是一条导火索,尽管我尽力掩盖它,但它是易燃品,只要外界有一个火星儿,它就能燃烧,并引爆我心中的炸药。我现在终于明白了,在我的骨子里藏着一个保守和贞操呢!

    “啪”的一声,我的脸重重地挨了一巴掌。
 
  “你……你……你不要脸!你不是人!”玲咬牙切齿地说。

     “哇”的一声她哭了,哭得很伤心,她的眼神是那样的伤感,在这双眼睛里也曾蕴涵过无数的温柔和体贴,也曾给过我无比的爱和慰藉。爱情的碎片似乎又有些开始凝聚了,可刚刚有那么一点儿,就又被酒精冲散了。

  恍恍惚惚、朦朦胧胧,我看见玲哭着收拾行李。她的行动是那样的迅速,是那样的急迫,仿佛是在逃命。对!她要逃离!她只有逃离!

  “砰”的一声,门关上了。从此我们不再彼此眷恋,不再彼此相依;从此我们天各一方,行同路人。

    一切都结束了。我的脑袋里变得一片空白。不!不!不全是空白!好像还有一个模模糊糊的人影儿。
                 
  为了不再见她,我辞了夜总会的工作,跟父母借了点钱,离开了这个让我伤心的城市,尽量抹去玲在我脑海里的一切痕迹。

    忘却爱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我渐渐感觉到我犯了一个致命的错误,那就是我低估了玲在我心中的位置。因为爱,我希望得到她的贞操,这个贞操应该不仅仅限于肉体吧!我努力回忆着我们在一起的每一个细节,从中我得出的结论是我得到了她精神上的贞操。既然如此,那我似乎不应该苛求更多,王帆只不过是我的借口,问题的关键在于那个白点儿。

    想通了这些,我开始懊悔起来,慢慢陷入了绝望的境地。你不会想象得出像我这样孤独的人是多么渴求取回曾经拥有的爱。我知道我已经失去了我生命中最宝贵的东西。思念在不断煎熬着我!

    走了好久,好久,我又回到了这个城市,心里无助的呐喊,玲!你回来吧!我会给你幸福,让我们重新开始,重新找回逝去的快乐。多少次我在梦中这样呼喊,但只能是在梦中,一切都已经不可能啦!没有什么比失去爱更可悲了,何况是我自己把爱推出门口的。活该!我失去了我的爱人,也失去了我自己。
    

    春天的脚步渐渐地近了,雪花变成了细雨,悄无声息地滋润着大地。春雨很凉、很冷。 那天我正坐在小客厅里看电视,是一部香港的古装片,我根本不知道他们在演些什么,也不想知道。我只是记得玲最爱看这类的电视剧。“砰”“砰”一阵急促的敲门声打断了我思绪。“这么晚了,谁会来”我心里嘀咕着。

  当我打开门的那一刹那,我几乎呆了。玲!我怎么也不敢相信我的眼睛,分手后的诸般滋味一起涌上心头,让我不知所措,只是愣愣地看着她。这样的情景我似乎在梦里见过,这是真的吗?

  过了好长一会儿,我才恢复知觉,看见她浑身湿漉漉的,身子在瑟瑟地发抖。像是一只受了伤的小鹿,眼睛里满是泪水。 “快近来!快近来!”我急忙把她拽进屋来,取了条干毛巾给她,再找出干衣服为她换上,接着给她倒了杯热水。看着她端着那杯热水蜷在沙发里发抖。我的心像被什么东西撕裂了似的痛。玲喝完了那杯热水,身体已不像先前那样抖了。她看着我,我看着她,谁也不说话,谁也不动一动。我脑海里那个人影和眼前的人重合到了一起。啊!她瘦了!憔悴多了!

  良久,良久。我们一下子抱在了一起。她的泪水顺着我的脖子向下流,湿湿的,滑滑的,仿佛流到了我的心里。

    “我忘不了!忘不了!我爱你……”“我也是……我也是……”

    没有言语,只有两个炙热的身躯,两个火一样的心。我们仿佛化成了一棵藤、一滴水,牵牵挂挂,缠缠绕绕,你中有我,我中有你。我压抑在心中许久的情、许久的怨、许久的痴,在这一刻如同火山爆发般冲了出来。“别离开我,亲爱的。我爱你!”

    “我好爱你,好想你,真的,你相信我吗?”我犹豫了一下,然后点了点头道:“我相信。”我不知道她为什么会突然问这个问题,我不是已经用行动来表达了吗?就在我这片刻犹豫的时候,我似乎看见了她的眼里透出了一丝绝望的神色,不过我不敢确定。我当时决没有想到这一下的犹豫会带来那样严重的后果,哎!这都是我的错。

    此刻她在我身边,我便是全天下最幸福的人,再也不想去理会任何事。我们互相拥抱着,互相亲吻着,直到筋疲力尽,再也使不出一丝气力。我在甜美的感觉中渐渐睡去,睡得很沉很沉,在梦中我憧憬着美好的未来。是的,明天一定是个好天!

    我醒来了,她还睡着!她的睡态是那样的与众不同。我探手过去,发现她的身体是那样的冰冷,没有一丝暖意。在她身上我仿佛感到冬天还没有过去,春天也没有到来。我不知道自己是如何明白眼前这一切的,我疯狂地呼喊着她的名字,但是她不能听见,自然也不能回答。

    这是梦!这是梦!这一定是梦!

  这是为什么?这是为什么?为什么?

  白衣天使带走了我的爱人,带走了我的一切。没有给我留下半点儿。

  我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从医院回家的,我只剩下一个躯壳了,真正的如同行尸走肉。

  在床头我发现了一张纸条。是玲的笔迹:“佳!相信我!我真的好爱你!相信我!”

    “我……相……信……”

     我直挺挺地躺在地板上,身体形成了一个大字,眼睛直盯盯地望着天花板,耳朵里听着血液从我身体里流出去的声音。那声音很美,真的很美,像是婚礼中的进行曲,只不过多了几分凄婉,多了几哀怨。我的意识开始模糊,许多个人影在我眼前荡来荡去,有我爸,有我妈,有老师,有同学,有同事,有朋友,其中最清晰的就是玲,她穿着漂亮的婚纱在向我招手。她是那样的圣洁、美丽,那样的清丽、脱俗。她似乎在问我什么,隐约中我觉得她像是在说:“你相信我吗?你相信我吗?……”

     “我相信!我相信!我相信!”

  我的生命之火即将熄灭,但我坚信爱情之火会更加绚丽。是啊!我马上就能和她在一起了。啊!我心爱的人,让我们永远也不分开,永远也不……永远也不……

  恍惚中我听到楼下传来了一阵一阵歌声:

   

    浪漫的夜晚  美丽的月色

    好想陪你一起度过

    你是否太累了 不要太执着

    在这一刻享受快乐

    谁是你的第一个男人

    我的心中有疑问

    当初爱的那么深

    把自己交给了那个人

    谁是你的第一个男人

    是否我不该问

    只要拥有你的真

    我愿做你的 永远的守护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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