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学孔雀开屏的女孩(散文)
                        朝晖夕映

 

  上个世纪最末那年,我去湖北蒲圻参加那里的国际赤壁文化节。参观了赤壁古战场,现场看了关牧村、杨鸿基、殷秀梅等歌唱家的演出。但留给我最深印象的是一位默默无闻的小姑娘。

  活动的第三天安排游览蒲圻的“千岛湖”,此湖实际是人工改造的一个湖泊。登上游轮,清风习习,扑面而来。山是蓝的,水是蓝的,天空也是湛蓝的。船头切开水面,激起一层浪花,偶尔有小鸟掠过,人仿佛置身画中.惬意极了。

  会议安排了一个一个十六、七岁的小姑娘导游,她长得象一株出水的兰草,亭亭玉立,一张小嘴唧唧呱呱。手中舞动一面小旗,果断地指挥着我们五六十个“大老爷们”。

  她大侃三国周郎赤壁。说道:要不是诸葛亮跑到这个赤壁江边放了一把火,那个狭隘的周瑜恐怕连老婆也保不住,就要“铜雀春深锁二乔”了!

  听到这里我忍俊不禁,捂住嘴巴笑了。她瞪了我一眼。等到大概累了,她才坐下来喝水.刚好坐在我旁边。

  “叔叔,你刚才为什么发笑?”她一脸的天真,悄悄问我。

  “诸葛亮只是预报了天气,在起东风的那天,是周瑜派黄盖乘小船从江面去火烧曹营的啊,你怎么说诸葛亮跑到这个赤壁江边放了一把火呀?”

  小姑娘面有微赧,嘟起嘴说:“反正是小说罗,虚构嘛?那么认真干吗?难道罗贯中打电话跟你说过呀?”

  我不再说了,哈哈大笑起来。

  沿途是蒲圻人捕捉各种线索而建立的人文景观。

  游船继续前进,我们又来到“孔雀园”。须知孔雀是很难开屏的,而我们真是有幸,在园外站了几分中,有一只孔雀慢慢张开了他美丽的尾羽。

  “哦,孔雀开屏了,孔雀开屏了!” 大家都很兴奋.小姑娘已经忘记自己是导游,张开双臂欢呼。她把自己的裙裾提起来,张开着,大喊:“继续开呀,我也开屏了呢!”

 “哈哈哈哈!” 这次我终于纵声笑了!

  小姑娘这次真的脸红了,她以为我在笑她的模样.怯怯地不敢走近我。

  参观孔雀园是最后一站,大家在茶寮休息。我主动和小姑娘坐在一桌。她轻轻问:“您刚才为什么又哈哈大笑?”

  我诚恳地告诉她:孔雀只有雄性才会开屏。它开屏的目的是向雌孔雀炫耀自己,以求得异性的青睐。

  她再次红脸了.“叔叔,我刚才是不是又愚蠢又难看?”

  “不,不,不!"我真诚地否认,“你的模样美极了,可爱极了!”

  “真的吗?”到底是小孩,说高兴就高兴!她灿烂地笑着,满脸荡漾着朝霞!

  “您的女儿多大了?”

  “我儿子大三了。”

  “没有女儿?”

  “终身遗憾。”

  “我想......”

  “想什么?”

  她无言地低头搓弄着裙裾,没有回答。

  半天,她抬起头,轻轻地说:“能和您合影么?”

  我们站在江边,我把相机给了同行,请他帮我们照相。就在按动快门前,小姑娘突然两手提起裙裾,把头昂起,身体前倾,臂膀张开,“卡嚓”进了镜头!

  后来我把照片寄给她。她回了信,说了些问候的话。最后,她说:“您知道我那天照相为什么要摆个那样的姿势吗?我是告诫自己,我的知识很不够!就是身边这位叔叔,指点了我.您不光指点了孔雀是怎样开屏的,您还无声地激励我努力学习.我是个师范学生,利用假日去当业余导游的.我回学校后,变得很用功,学习名列前茅了.谢谢您.我那天没有说完的话是:想当您的女儿啊!”

  我再次翻出那张照片,我原以为她作个开屏状,是在赌气!现在我才知道:原来她在激励自己。

  我眼前出现一只奋翅欲飞的鸿鹄.孩子,祝你冲上九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