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记忆中的些许琐事
作者:尕海流浪 文章来源:本站原创 点击数: 更新时间:2006/9/20 10:53:36

 

    在祁连山东部光秃秃的大山中,有个XX信箱,据说当年大三线建设时,由林副主席亲自批准选定的,这就是我最初奉献青春的地方了。

    大院人不多,连家属也就二千余口,也许远离城市又基于保密的缘故,大到通讯治病, 小到针头线佬油盐柴面啥的,都有相应机构或代办点管;付食水果之类隔三岔五由后勤单位发给,象荔枝、香蕉、带鱼这些南方才有的东西,在当地是稀罕物,这里的人们倒早早的吃上了,总之,生活锁事几乎不用进城,就能办妥贴,院里还有所小学,俨然象一个小社会,人际关系自然很单纯,一点也不复杂,最热闹要算文艺团体来慰问,和秋天举办运动会的时侯了;但同样的日子过久了,也枯糙乏味,搞化学光谱的小赵工是贵州人,就常说:搞啷,鸟飞过都不晓得公母---笨鸟一个。记得唯一成为大家津津乐道好久的,倒是付支队长外出航 测检查时,他那位在随队前唱迷醐花旦的老婆,和政治处二地分居好久的代理主任偷情,让保卫处抓了个现行这件事了。后来这事闹得很大,涉及好多人和如何落实知识分子政策之类的事,搬倒了好几位领导,这姑且不说它。

    说来你也许不信,除了实验大楼和山洞外,院里都是清一色干打垒的土坯房,破是破旧了些,但笔直的杨林下,房子一排排,整整齐齐,干干净净的,透着精神,领导、干部、工人的驻房一视同仁,你就是想搞特殊也没个条件。带家属的也就抽空在屋前屋后开块小菜地,养个鸡仔啥的,说吃也行,说淘冶性情也行。这地方也怪,种其它啥花都不长,唯有大烟花倒长得高高大大的,花开得很大很好看。当然,保卫处的人要时常检查的,怕人们另作它用,尤其在天气转凉结烟壳子时,为防患于未然,干脆先就铲掉了。

    我们这些刚分来的年青学生,自然驻进干打垒的房子,二人一间,二张桌凳、二张行军床,另有一个冬天烧煤取暖的炉子,煤上煤场自己拉,可劲地烧,反正不要钱的。年青人业余时间闲不住,夏天打球,冬天在球场上浇上水溜冰,或者别有用心地按俗套路,找实验室那几个公认漂亮的妹妹借书,再无聊,就猫在礼堂看老掉牙的电影,反正尽是《地雷战》《地道战》这些老军教片,台词都能背下了。如果是在冬天,冻得浠溜浠溜时,就恶作剧地引诱南方新分来的同事,用舌头舔门口单扛铁杆子,当别人舌头冻住扒拉不下来,再没心没肺地取乐,我就出过这种洋像,所以记得蛮深的。

    记得当时最爱玩的是二件事,一是周未开上车和周工带上步枪出去打猎,说是打猎也就是打个野兔啥的,野兔肉紧而多健,不象家养的那么“松”,加上土豆块红烧,那真是难得的美味。有次我们俩在山里转了一天,打了只好大的鸟,伤了它的翅膀,很久以后无意中看电视才知叫枭(号鸟---打不出这字)也叫鸱鹰,是一种益鸟,养好伤后,放了。第二件事就说说脱土坯了。

    盖房的土坯没焙烧过,自然是不经风化的,每年都得维修,我和同房住的铁哥们小赵喜欢自己干,其实也许是无聊,干着活好打发时光吧。先用架子车从实验室后的山沟里拉来黄土,捣碎筛去石子,然后堆在地上,做成凹状,发上水闷几天,待泥化后(一个兰大学分子材料的同事说,这过程有个学术名叫泥的陈化),找个好天气,光脚丫子使劲踩,未了再拌上麦秸,弄匀,就近找块空地,铺上细砂,团上一大块泥,高高举起,“噗”的一声,砸进坯匣里,整平去匣,让它自然风干,就可派上用场了。特别要紧的是,泥化时间一定要够,否则耐不了冬冻的,一转暖就会开裂、掉块。

    在山沟挖黄土有时会挖出龙骨,就是作中药材那种,学古生物的康工认真地说其中有第三纪猛犸象的化石,我弄不懂,只听说十余年前,省科院的专家来考察过古人类活动遗址之类的,由此推而论之,这里曾经也是山青水秀的了;我曾在后山找到一棵十余公分高、却枝杆遒劲不知名的荆棘,想做个盆景,挖了一米多深,也没挖出扎得很深的根系,想来,生命力的顽强,还是体现在如何适应生存环境上,鼓起求生的欲望,也就是适者生存了。这道理对人,又何尝不是如此呢?!

    这个单位后来撤消了,前二年办事路过,找了辆车去了一次,只有几个守门的,竞还能认出我来。院子灰蒙蒙的,没人清扫的杨树叶随风飞舞,小礼堂塌了,那一排排干打垒房还在,墙壁斑驳,墙角是一堆堆掉下的黄土,没了记忆中当年的生气,一付破败景象,恍惚间,很象电影散场后,空荡荡的没有了此前的热闹。

    当年我驻过的那间干打垒的房还在,只是没了后窗,取暖炉千疮百孔的,一地锈屑。

    其实心情并不那么酸楚,只是不免栖惶了些,想来有人的地方就有所谓的人气,人身边的东西都透着亲切,一旦失去了,也就只能叫废墟供后来者凭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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