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帖]戏说相亲
戏说相亲

王京儿于2003-04-27 23:50:18发表在散文随笔



     戏说相亲
     ——纪念一碟未能吃完的雪糕 ：(
    
     “相亲”原本是互相亲爱、相亲近的意思，比如明人胡文焕的《访友记·又赛槐阴分别》里有“相亲相爱有三年,如切如磋万万千。”那是感情深厚，关系密切。但还有一个让青年男女脸红心热了好久的意思，“定亲前家长或本人到对方家相看婚姻对象是否合意”，古时婚姻全凭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来结亲，所以透过有意的安排让双方认识，这就是“相亲”了。这个相亲在中国横行了很多很多年，虽说是强扭的瓜不甜，到底还是促成了许多瓜，等到瓜熟蒂落，管它甜和不甜都得吃下去。
    
     相亲也是国人中的精华得以传承文明发挥优势的重要举措，“门当户对”“八字相合”的要求，的确与计划生育、优生优育政策有一定的科学联系。中国文化讲究天人合一，人的婚姻若能和谐，至少可以减少些社会冲突；门当户对从概率上来说，也有助于夫妇之间共同语言的培养，毕竟，相似的生活环境，有助于相似的文化习惯的形成，日后教育下一代也容易达成共识。虽然历史上不乏对门当户对进行深刻批判的作品，但是在我看来，遵循门当户对而结合的美满家庭恐怕会更多些，李清照和赵明诚就是很好的例子。虽然赵明诚也纳妾，但到底和李清照互相成全，于金石于诗余皆可风流绝代，夫妇缘分虽然不长，却胜过朝朝暮暮。
    
     发展到现代，钱钟书先生的《围城》写相亲，更是堪称经典。在上海，方鸿渐参加张买办的相亲宴。在张家一场饭局下来，方鸿渐在张太太的眼里便成了小气鬼，在张买办眼里成了不好的“德国货”，在张小姐那儿成了“猪猡”。相亲桌上，人的缺点容易被放大，谁愿意将自己晾晒于别人的审视下呢？亏得方鸿渐玩世不恭，酸酸地以新衣服安慰自己，才算让人歇了口气。至于在三闾大学的相亲就更过分了，汪太太目的不纯地发起一场相亲，结果是方鸿渐和赵辛楣对两位女主角失望透顶，而赵辛楣却被汪太太所吸引，媒人和相亲者谈起了恋爱。相亲中阴差阳错的事情太多，不但磨炼了当事人的心理素质，有意想不到的收获也未可知。
    
     今人的相亲总算没有随包办婚姻的退出历史舞台而销声匿迹，我在GOOGLE网上搜索与“相亲”有关的网页，竟然有52,800项，其中许多许多是冠之以时尚、潮流等栏目的内容。适婚男女中，有人为相亲而欣喜期待，有人为相亲而头疼无奈，有人对相亲积极热心，有人认为相亲可有可无，真是丰富不已。这才明白，原来不只是我才会被妈妈“逼迫”去干这样的事，让我对“相亲文化”不禁热爱起来，但是对自己一定要参与进去，却仍然矛盾不已。这个矛盾表现在，首先，我不忍拂***意愿，况且她只是要我去见一个人，这点面子都不给妈妈，如何算是***女儿？其次，作为一个受“自由之精神，独立之个性”思想影响太深的现代女性，我总希望自己决定自己的生活，而不是象过去二十二年那样，完全由父母做主。这个矛盾还表现在，我现在心中隐隐有着一个喜欢的人，虽然这个方向遥不可及，但是毕竟不是完全没有希望；而另一方面，我又有点彻底地认为，婚姻就那么回事，找个善良的，物质上还过得去的，也就可以了，相亲恰好可以满足我。但，我毕竟还年轻，从婚姻的角度去看，相亲对我，未免有些滑稽。
    
     我们广东人把初次与有可能缔结情缘的对象见面称之为“相睇”， 睇者，看也。相睇，就是互相先见一见，看一看，感觉感觉，未必一定就能“成亲”，所以，“相睇”比相亲似乎更合逻辑一些。广州西关的老字号酒楼“陶陶居”当年就是达官贵人们的相睇之所，不过，由于千金小姐们往往都深居简出，所以上陶陶居相睇，一般都是纳妾，美食在其次，风月自是无边。
    
     以上关于祖宗们的闲话都是昨天傍晚我在去“相睇”的路上想到的，妈妈很宽厚地看着我敢怒不敢言的样子，从来都不会说什么，谁叫她脾气好呢。我却决定要反其道而行之了，至少要先饱餐一顿，在这个非典横行的年代，谁知道我还能去沙龙餐厅吃上多少次乌东呢？
    
     我们进了餐厅，便有一顾盼帅哥迎上前来，然后我就坐在了帅哥的侧对面，帅哥老妈的正对面。听两位长辈寒暄，才知道帅哥原来是“海龟派”，尽管此前老妈一再交代，只是大家认识交个朋友，我还是耳朵尖利地听到了她们的交谈迅速上升到月收入、房子等等问题。从帅哥客气而迷惘的神色来看，他比我还不知情，于是大为放心，点了一个大大的海鲜乌东吃将起来，每有问话，一率微笑加点头代替，终于在19点之前吃完，赶紧要了一客雪糕，果然，吃了没两口，手机就响了，死党在电话里笑着问，“相亲成功吧？”我答非所问地嚷嚷着：“啊？这样啊？好，你别急，我马上来！”不等死党在那边笑倒，马上放下手机，焦急地看着雪糕，对帅哥说，“抱歉抱歉，朋友失恋了，要赶过去，不然怕出问题的。”转头看着妈妈，“妈，你陪阿姨，我先走了啊，今晚我不回家了，陪小青。”恋恋不舍地看着没吃完的雪糕，拿起包包赶紧走人。
    
     走出天河城，广场上到处都是人，不少人戴着口罩，展现着夏季最流行的脸饰，这个城市，非典是真实的，相亲也是真实的，流于外表的印象却不一定是真实的。今天晚上接到***电话，先是责备我提早离席的事，继而说帅哥老妈对我很满意，称赞我大方，理由是能当着长辈的面那么得体地吃东西，吃东西说明身体健康……早知如此，我就不该叫死党电话我，应该在饭桌上咳嗽几下，不止帅哥和他母亲，餐厅里的人大概都能被吓走的。总结这次相亲，得出以下经验：第一，以后叫死党的电话不能打太早，要留够吃雪糕甜点的时间；第二，病怏怏的样子会比较容易“失宠”。
    
     ——京儿 癸未年夏于流花湖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