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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白毛女》杂感
作者:燕怛 文章来源:本站原创 点击数: 更新时间:2004/3/31 21:37:23
看〈白毛女》杂感


     也许人到中年,过了一惊一咋的年龄,看到的,听到的太多,有些麻木了,很难被感动,对报纸、电视台上煽情的东西嗤之以鼻,对妇女们看韩剧泪眼婆娑更是不屑一顾,十多年前,《妈妈再爱我一次》风靡大陆,也去看个新鲜,不见得有什么悲伤,倒添了几分义愤:富不仁者又欠下了一笔孽债!报纸上说看《我的兄弟姐妹》时要多准备几条手绢,去看了,手绢倒没用,只用了一张餐巾纸,那是用来擦鼻涕的。我不相信过着养尊处优生活的港台明星们能演得出真实的苦难生活,总认为他们是在装腔作势地做作。
     其实我并非麻木不仁者,只是现在的影视剧太假,太不真实,太缺乏生活的真实基础,试想几个在卧室里侃出的电影、电视剧剧本,拍出的作品能打动人?商业性的东西一眼就能看穿,这也太小瞧中国观众的智商了,必然产生的怀疑情绪,发展到嘲笑,继而不再看那些骗人的东西了。说实话,一部红色的经典作品让我感动了半生,那就是几乎人人皆知的芭蕾舞剧《白毛女》,每次看时都激动不已,热泪盈眶,从第一次看到现在,已有三十八年了,忘不了那优美的旋律,经典的舞蹈造型动作,让人感叹好的艺术的生命力。《白毛女》从歌剧、话剧、京剧到电影,我只认可舞剧版,它艺术的登峰造极,达到了辉煌的顶点,是其他艺术种类无法比拟的,成为一代中国的经典巨著。《白毛女》的主题曲是《北风吹》,贯穿于全剧始终,多次出现二胡独奏,其曲震憾人心,入木三分地表现了主题,让人刻骨铭心地记下了她每一个音符,多少年后仍然不能忘怀。第一次响起《北风吹》是欢快活泼的,表达了喜儿思念爹爹,盼望爹爹早点回家,欢聚过年的心情;第二次是喜儿被抢到黄府作丫环,受到地主婆欺蹂后,二胡那特有的凄婉响声,抒发了喜儿看不到尽头的绝望心态,让人泪湿衣襟;喜儿在山神庙取吃供果时,黄管奏出的《北风吹》让人仿佛看到饱经风霜,吃尽苦头,人不像人,鬼不像鬼的喜儿的愤懑和不屈,要顽强活下去报仇雪恨的毅力,此时的音乐处理是灰色的,压抑的,让人感到有一种堵心的沉重。最让人激动的是喜儿在山洞里拂摸白发,悲愤凄惨,仇恨和时间使一头青丝变成了白发,春去秋来,年复一年,此仇绵绵,何时能报,二胡奏起时一下子扣住了人的心弦,音乐的魅力达到了顶点。尽管剧情谁都知道,却为这震撼心灵的音乐而哭泣。当大春和喜儿在山洞里重逢,在“看眼前是何人,又面熟来又面生,是谁是谁?他好像是亲人,他好像是大春……”伴唱里响起的《北风吹》是交响乐演奏的,虽然欢快,却让人一点也不能轻松,反而更加沉重,为这一对多难的年青人庆幸的同时,对旧世道的愤怒更多,泪水不由自主地流了下来。还有喜儿回到杨各庄见到曾保护过她的二婶等情景。
     现在年青的朋友很难理解,一部样板戏何以让全国人民迷恋?或许是生活的时代不同,理解的角度不同吧,我没有丝毫让今天的年青朋友像我一样去痴和醉的意思,因为我们这代人接解那些红典的东西有其特殊历史背景:记得那年我九岁,如火如荼的文化大革命运动风起风涌,波及社会生活的各个方方面面,就连九岁的小学生也不能例外,学校要排演舞蹈《白毛女》,因为我有顽皮的名声,充沛的体力和几分酷似大春的神态,荣幸成为男A角,即大春的角色,跟所有的小演员第一次彩排一样,爱笑爱闹,受了委屈还哭,我们音乐老师无可奈何,戏是要排的,那是政治任务,小学生可以无所谓,音乐老师就不行,听说压力可大了。后来不知是谁出了一个主意,把我们十几个小演员拉练似地步行十几公里,走到市郊一个农舍,第一次吃了顿“忆苦思甜”饭——野菜的糠做的团子,看上去像没有炸过的糯米鸡,实在难咽,没几个人能吃完,我是偷偷扔掉了。还请来一个贫下中农老婆婆,给我们讲旧社会的故事,说到伤心处。老婆婆哭得讲不下去了,那时我们虽小,听的也不全明白,看到音乐老师哭成泪人一般,知道这事不能笑,其实再顽皮的孩子在此时也笑不起来,婆婆腿上的伤痕有碗口那么大,明显凹下去了,说是被地主放的狗咬的。这堂课很有效果,从此排演时我们都不再嬉闹了,而是认认真真,有一种“阶级仇恨”的激情,很快投入到角色之中,演出成不成功,那不是我作为小学生关心的,我们那时还有“停课闹革命”的任务哩,但剧情和却教育了我,也影响了我,几十年了,动作再也做不出来,却对那音乐的理解仍是那么的深,像是一种共鸣,一种情绪的渲泄,还是让我感动。我想,只有好的作品才有如此强大的生命力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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