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塘日记选帖之《安全感》

作者：silentnight

2004-6-17  星期四   天气:sunny   心情:安全感

    晨近来的电话稍多了些，和往常的一样，电话多是在子夜。因晚上会关手机，基本上接不着，只是到再开机的时候，知道他有电话打来过。有精神就回通电话，没精神就接着睡觉。他的电话不会有什么急事，就如同我，只是闷了倦了时或是因着哪儿有些不太开心的时候，爱去吵他。但我们不会去明说，也从不去问对方，只是用那么点默契感觉它。

    电话的开始，一般会问他在哪，工地上还是在城里；在干些什么。回答在工地忙呢，就会问：怎么不到城里去玩呢？如果是在城里，会笑他，熬不住了？
    每通电话，拉拉杂杂，并没一个主题。有些时候我乱七八糟地讲一堆，他听，插几句嘴。有些时候听他讲些工地上的事，听他讲甲方、乙方，也边听边评判：你做的就是这种与人斗的职业，每天的事不就是遇到些事儿吗。批判他晚上深更半夜不睡、白天八九点钟才起的生活方式：上不能给甲方一个好的印象，下不能给员工言传身教地树一个榜样。落脚到最后是，你开我高薪，我去给你做副总。

    有些时候会讲到孩子和一些身边的趣事。如一次他告诉我，一个项目经理要结婚，酒席定在邦克饭店办。顺口问：送礼得费多少银子、那个经理今年几岁、新娘子是漂亮吗。回答竟叫人有些惊奇：他和晨几乎同年，而新娘才二十几。哦，他是梅开几度？答说Second。那么，你没有从中得到什么启示吗？问完，两个人一起笑。

    遇着又无聊又得空的时候，会以他的身份到聊天室聊天，差不多可以以假乱真。聊来一把电话号码，简略地告诉他一些聊天的细节，交待给他：即使你垂涎欲滴，也务必要表现出不屑一顾的样子，艳遇也要体现出素质。每每会取一自认为还算品味的网名，后面缀上晨的年龄，找几个看着顺眼的人聊，也等人过来打招呼。一次，遇一中年美好，聊聊知道了她是一高校的生物老师。估计我这边还没下线，那边就有电话或是短信到晨的手机上。事后再把这些告诉给晨，并说以后若再遇到接到莫明其妙的电话短信之类的事情的时候，请快速反应。

   我给你取的网名是静水深流。
   你说什么？
   你不懂吗？
   听不清。
   你是真听不清还是假听不清？其实我也不大懂这个词，只是感觉它好。
   说完听完，他在电话那头笑，我在这边笑。
   其实，在聊天室里，从不说出格的话，一句都不会去说。说到最最煽情处，也只是：有时感觉，感觉离家实在是太远了。
   是的，……太远了。这句话，是以晨的身份在说，但我想我知道，我有,晨也会有有这种感触的时候。
   那样一种的感觉，没有经历的人可是能感觉得到？
   最落寞的时候，你最先会想到谁？好像是一首歌名。
   有些话，家人不能说，同事不能说，一般的朋友也不能说的；有些种的情绪，同样在人前是无法宣泄的。

    晚上带孩子睡觉，上床很早，但睡眠很差。一天晚上被冻醒过来，看时间，已是凌晨的两点多。知他通常会二十四小时开机的，打他的手机，铃响一声，终还是觉着有些不妥，挂掉。又拔通一次，还是挂掉了。一会儿，晨的电话打过来。还有一次，被噩梦惊醒，出一身冷汗，打电话去吵他，也只说不到两句话：我怕，想听一个人说说话。

    看一篇短文，言及现代人谁能给谁安全感：人们的交往往往只是一个手机号，甚至少有互相告知地址的，而手机一换或是家一搬，什么都不复存在了。但反过来想，如果有那么种的情感，淡淡相知却无欲无求，当它一息尚存时，它不用任何世俗的外力去维系。仅此一点，就让它显得最最纯粹而让人感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