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几年前的春天，我在河边看风景。两岸是黄灿灿的菜花。

   我正专注地欣赏时，我的视线内进入一个年轻人和一斗健壮的牛。那年轻人把裤子挽到

大腿上，脚在河里慢慢地试探。牛悠闲地跟在他的后面。河水撞击着他的腿，激起美丽的

水花。他的影子也倒影在河水里，和水里的菜花、绿草，树影组成了一幅美丽的风景画。

  次年春天，我照旧去河边看风景。还是黄灿灿的菜花，还是那清澈见底的碧水。不过，

除了年轻人和那斗健壮的牛外，多了一个年轻的女人。女人穿着一件红艳的衣服。他们一

起来到岸边。男人脱了鞋子，挽了裤子，一弯腰把女人背起来。他的双手扣着女人的腿，

还拉着那头牛。那幅风景的色彩因为多了一件红艳的衣服而更加生动。我很羡慕那个女人

，同时也羡慕那都牛。

   又是一年春天，我估计他们该有孩子了。所以我一直想看一看他们是怎样过河的。结果

他们好没有孩子。但是多了一头活泼的牛犊。原来，那斗健壮的牛是都母牛，它已经做妈

妈了。那个男人照旧背着他的女人，拉着那斗健壮的牛。他老是侧身看那头牛犊，并模仿

母牛的声音呼唤着它。牛犊乖乖地依偎在它他*的身边。他们的腿脚把河水弄出“哗哗哗

”的声音。那幅风景画因为多了一头牛犊而更加有了生气。我当然羡慕那女人，也羡慕

那对母子牛。

   后来，我因为工作调动，没有机会再目睹那河边的风景了。但是那幅风景画一直悬挂在

我的心上。而且我一直渴望看到新的内容；就是男人怎样把他的孩子弄过河。

  我的心里有几个答案。一个是他让妻子骑在母牛的背上，让孩子骑在牛犊的背上，男人

自己则牵着两头牛过河。但我马上否定了这个答案，我估计男人会把他的孩子背在自己的

背上，只让他的妻子骑在母牛的背上。这个答案有一定的合理性。还有一个答案，我一想

出来就自我否定了：那就是男人同时背着妻子和孩子，牵着两头牛过河。

    但这些全是想象，我一直想看看实实在在的风景。

   一个偶然的机会成全了我。单位派我回原来工作过的单位去进行一次商业谈判。在谈判

的过程中，特意去河边看我心中的风景。

  但是那天很不凑巧，没人从那里过河。我只好给现在的单位请了假，说事情没有完全办

好，需要再耽搁一天。第二天，我照旧去那儿看风景。但是我看到的是一个女人背着一个

孩子，她把裤子挽到大腿上，拽着两头牛在过河。那女人就是当年那个男人的妻子。

  于是我问：“孩子的爸爸呢？”

  女人说：“他前不久过河时，脚被玻璃划伤了，在家里休息。”

  我好奇地问：“他也像你这样背着孩子过河吗？”

  女人说：“不是的。他背着我，把孩子用背带吊挂在胸前。”

   我心里一惊，差点儿流出眼泪来。

   就在这一刻，那男人的风景在我眼前浮现……

   就在那一刻，我懂得什么是真正男人的风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