甘肃平凉,自古为塞外重镇,历朝历代,为制西北于肘腋帝王,无不加以重视。军事家们,更是视平凉为东护兰州的门户。若然据有平凉,东可取宝鸡,长驱今日之西安古城,西可经静宁、会宁而困兰州。犹如人之咽喉,极为重要。
清军入关以后,一方面加紧对汉人的统治,同时还极为重视边陲防务。尤其川甘西北地区,乃是当年闯王李自成起兵之处,清廷不敢丝毫放松。平凉城内,不但有大批精壮清兵,更有大内高手不断临城巡视。如今,霹雳剑侠名号大起,清军更加不敢懈怠,平凉城内,日日如临大敌。
“天地会”西北分坛华岳坛,设在城西南角的华岳武馆里。坛主就是武馆馆长丘鸣枫。丘鸣枫本乃平凉豪富。外表忠厚谦和,毫无*诈之态。平日与官军来往甚密,城中守备、把总常是其坐上宾,各个衙门里插有不少亲信,作为眼线。一旦时机成熟,便可里应外合,唾手而拿平凉古城。城中人
除会员外,皆知丘鸣枫家财万贯,武功超绝,但断然不知,华岳武馆里,隐藏着大批反清义士。
这日,秋高气爽,凉风习习。西北各路武林人物应邀纷纷涌向平凉华岳武馆。丘鸣枫为会雷鸣,遍撒英雄贴,请来各路武林高手,一睹霹雳剑侠风采,顺便切磋武艺,结识志士。
雷鸣与云、马、王、徐、梁六人,于午时前方才赶到。馆中弟子早已报于丘鸣枫。丘鸣枫掸衣整冠,慌忙出馆迎接。
“哎呀呀,‘霹雳剑侠’,果然好风采。老夫未远迎迓,大侠莫介意吆。”
“雷鸣借馆长盛情,领略平凉风光,一睹平凉物事,痛快也哉。馆长何必过谦。雷某乘兴而来,馆长断不至令我等败兴而归吧?哈哈……”
丘鸣枫略显尴尬,旋即满面春风,拱手请进雷鸣六人。
雷鸣随丘鸣枫跨廊走院,来至一所精砖致瓦的大厅前。丘鸣枫侧身一让,请雷鸣入内。
雷鸣俊眉舒展,朗目闪光。身形轻移,飘然而入。
大厅百米见方,厅中已有二三十人,形形色色,一眼便知皆为武林俊杰,个个目射精光,齐齐洒向雷鸣。雷鸣楞神间已知丘鸣枫用意,随之坦然,昂首阔步,来至一紫檀卧椅。云马王徐梁,随身进屋,立于雷鸣身后、两侧,虎视众人。
丘鸣枫在厅中央站定,环礼众人,道:“各位英雄,丘某不才,平日颇喜舞拳弄脚,常思与各位把盏共吟。今日承蒙大家厚爱,来敝处盘桓指教。丘某当尽地主之谊,刻尽绵薄,使各位英雄大展风采,以慰丘某若渴之心也。来来来,我来引荐引荐。”
丘鸣枫作东家之情,给客人一一互相介绍。在座之人,大都是成名人物。“西北双煞”黑、白两无常;兰州“月夜草上飞”贺一标;嘉峪关“大漠孤烟”熊天云;天山派掌门冼冷,还有昆仑剑侠白公良,以及当年白发魔女嫡传三代掌门弟子凌无波等等,不一枚举。
雷鸣一一望去。成名人物,自是不凡。人人面上,或多或少,隐有冷傲之色。当丘鸣枫提到“霹雳剑侠”时,他离座起身,环礼众人,微微一笑,泰然坐下。众人见他少年貌美,心内已自喜欢半分,又见他环礼众人,已是大悦。而座中唯一女流“踏雪无痕”凌无波,更是多看了雷鸣两眼。
丘鸣枫重礼众人,道:“大家武林同道,彼此可畅所欲言,不必拘束。”他呼弟子撤茶,重新上茶,显是对雷鸣另眼相待了。
此举众人并未放在心上,但却惹恼了席中一枯瘦老者。只听他阴恻恻冷笑道:“山中无树柴作梁,狗拿虎皮作衣裳。小老儿于甘州时,耳闻西北狼虎死绝,猴儿作起了霸王。痛哉,惜哉。”
“柴老道,何出此言?”天山派掌门冼冷怒道。
“哎吆吆,冼兄,小老儿痛惜西北武林无人,碍兄何事?莫非老兄要认那黄毛小儿做干儿子么?哼哼。”
马汉早已按捺不住,破口大叫:“杂毛老道,你个老匹夫。老子今天废了你。”话犹未了,人已跃起,腾空扑向老道。
雷鸣见状大惊,暴喝一声:“回来!”说也奇怪,马汉竟孩童般于半空中缩回身躯,落向原处。
众人正自大惊,忽见马汉缩回,心内大异,还以为马汉拿捏不住,自行落地。唯有冼冷面带微笑,点了点头。
马汉腾空跃起之时,冼冷却把目光投向了雷鸣。见少年衣袂无风自动,心内已知少年内力修为已臻难测境界。感叹中亦带不解:小小年纪,以修得如此神功,实属罕见。如今看来,更胜其父一筹,只是比他父亲脾气平和的多。
座中尽皆一流高手,除了冼冷,竟无人看出方才是雷鸣以内力空吸马汉,然后又把他缓缓送回原处。或许是变起突然,无人顾及。但这一疏忽,却使众人十之七八,惨败给了雷鸣。
“霹雳大侠手下功夫了得,大侠自是超群绝伦了。老夫技痒,不知可否向大侠讨教几招?”
雷鸣心里却是清楚万分,“霹雳剑侠”威名远播,但西北豪杰人才辈出,各怀绝技。今日怕是要在众人面前,展示己方的有所作为了。他起身道:“老前辈何出此言?雷某初入江湖,功薄技浅。讨教二字,实不敢当。若前辈肯赐雷某几招,在下当倾力而为。”
一言既出,语惊四座。要知“霹雳剑侠”名号,威播四海。塞内塞外,天山南北,“霹雳剑侠”,妇孺皆知。“大漠孤烟”熊天云,乃成名多年的武林俊杰,一向独往独来,杀富济贫,行侠仗义,官府惧怕三分。拿熊天云此等身份,肯向雷鸣说出“讨教”,自是大大相看了雷鸣。
“大侠不必过谦,还是亮门户吧。”
“老前辈见凉。雷某与人比技,从无门户,而且从不先己后人。”
“那么老夫得罪了。”熊天云,面色祥和,门户立收,混元掌法施展开来,攻向雷鸣。
雷鸣不敢怠慢,纵身接招。两人刹时战在一起。混元掌法奇妙无穷,霹雳掌法则威辣无比。
高手相搏,双方谁也不敢大意。两人拆到满十招,熊天云已是额上见汗,心内诧异万分。心想雷鸣虽然少年俊杰,上阵搏杀,确为英豪。清军小卒,自是抵敌不过。拿自己功力而言,混元掌法娴熟无比,内力也至一流水平。殊难相信,自己败迹已现。但他经验老到,心内亦是不甘。遂提起丹田之气,施出混元掌中拼命杀招,腾身屈腿,力达足尖,踢雷鸣颌下华盖死穴,左手如钩迅抓雷鸣肩井大穴,右掌则以七成功力拍雷鸣百会大穴,一招三式,老辣无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