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农民母亲(二)

作者：守望梧桐 文章来源：本站原创 点击数： 更新时间：2004/12/25 20:35:16

二

　　在学校总受到老师的排斥，我那贫穷的小家却充满着母爱的温暖，所以我一放学,我就像小鸟一样飞到自己的家中，看看母亲为我留了什么好吃的，也许是几颗花生，一个橘子，也许是一个浑身上下粘满灰的熟红薯…….这些看似不起眼的东西，母亲总舍不得吃，都留给长身体的我。我上小学时，我家还不能饱饭的，每天鸡一叫，母亲就起床为我做饭，米是定量的，平平的一塑料盖子，饭熟后分两层，下边是母亲吃的红薯，下边是一层薄薄的白白的米饭，母亲专门为我做的，天天如此，我不忍心母亲天天以红薯度日，抢着和母亲吃红薯，一天两天还行，日子长了就难以下咽，那时我最大的愿望，就是希望我们以后有白白的干饭吃个饱。我的童年，在母亲精心的呵护中，经历无数的白眼和耻笑度过了。
　　我童年时有三件事让母亲很伤痛，很悲伤。
　　第一件事是我直接原因引起的，想起来仍愧疚不安。那时我作业的本子老是不够写，每次伸手向母亲要钱，心里很不是滋味，因为还得看母亲提着鸡蛋去卖，有一天放学后，正巧我的作业本的背面也用完了，趁教室没有人，我偷了好些同学的本子，把他们写过的撕掉丢了，我暗自高兴，终于可以用好久了。只让我得意了一天晚上，第二天的课堂上，我拙劣的“作案手段”暴露，被彭老师当场破案了，那天，彭老师一看我吓的发抖的样子，一下就把我揪出来了，还说早就料到我是小偷，理由是谁家的小孩回要本子？告诫全班的同学和我划清界限，谁丢了东西立即向她报告。然后她说要开除我，命令我立即回去家长叫来，我哭着离开教室，身后传来阵阵骂声，耻笑声：“小偷”“不要脸”……
　　记不清我是怎么到家的,我只希望我回家的路长些再长些,也记不清我是怎么告诉母亲的,唯记得母亲慌慌张张的从田里向学校跑去,跑到半路又折回家,抱上那只正在生蛋的老母鸡,多亏了那只老母鸡,让我避开了“灾难”。回家后我被母亲吊起来狠狠的打了一顿，那是我生平第一次挨打，母亲一边打一边哭一边骂“人穷志不能短，看你以后还偷不偷” 平静下来的母亲给我讲了一个“从小偷针，长大偷金”的故事，至今记忆犹新：“有一个母亲，在儿子很小的时候，纵容儿子偷了一根针，儿子长大了，成为惯偷，终于有一天，儿子被判刑了，儿子在判刑时说他最恨的人是自己母亲……”往往朴实无华的道理，也是最刻骨铭心的，母亲教会我做人的道理，从此以后我再不会在犯这种错误。第二天放学后，我发现好些作业本躺在我的书包里。后来我的朋友强和我开玩笑，说我“偷鸡不成反拙把米”皆来源于此，他也是彭老师怀疑的对象。
　　第二件事是我间接原因引起的，我四舅五十生日那天，我和母亲一起去赶酒席，母亲背着一个大糍粑，我提着一块画片儿，画片儿是用木框和玻璃镶嵌着的一幅画，内容我忘记了，反正当时的农村很时新这个，里边还用毛笔题点什么吉祥如意、福如东海之类的贺语。母亲娘家远，又要开午饭了，所以母亲步子急我就小跑跟着，在过一个小桥时，我不小心把画片掉在了地上，摔碎了，母亲转过身，连说为什么不拿好，恼怒的打了我一巴掌，那是我第二次也是最后一次挨母亲打，按照农村的说法，这很不吉利，我也很后悔自己的失误，让母亲怎么去面对呀，可敬的四舅看着我们母子俩，苦笑了笑，并没有半点责怪的意思，然而世事无独与偶，第二年开春，四舅突然得了癌症，很快不治而死了 ，母亲因为这件事，一直觉得对不住四舅，很是内疚，自责。
　　最后一件事是姥姥在四舅去后不久就与世长辞了，母亲三岁时，就失去了父亲，全靠姥姥一手带大的，失去了最疼母亲的姥姥，母亲的悲痛可想而知，姥姥走的那天，母亲紧紧的抱着我，喃喃的说这个世界上我是她唯一的亲人了，在接踵而至的打击面前，母亲独自承受着巨大的痛苦，更加谨慎的保护着我，避免我受到伤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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