采猪草
电视画面上,一群游客悠哉悠哉的坐在花轮牛车上,一边浏览着沿路风景,一边海阔天空的闲聊,神采飞扬的神情,引我穿越记忆的时空,捡起童年时在田间地头采猪草、搭牛车那段至今难忘的童年旧事……
上小学时老妈为了缓解因老爸工资不足而略显窘迫的家境,决定在自家院子那小的可怜的空间里养头猪。但在那个连人填饱肚子都困难的年代,养猪并非易事,光靠自家那点儿少得可怜的泔水,对要求长到一百斤左右的猪无疑是杯水车薪,因此,“采猪草”这项光荣而艰巨的家庭重任,就自然而然的落在了我每天下午放学后的空闲时间里。
可气的是离家方圆二三里之内的野菜早被那些不能离家远行的家庭主妇,小脚老太太们采得了若晨星 ,若想采得一筐上好的猪草,只有跑到离家七八里外的田野才行。于是每天放学后,相邀三两个要好的伙伴,挎一只能装三四十斤猪草的柳筐,一路上捉着蝴蝶,赶着蜻蜓,采摘着田边地头五彩缤纷的野花,嬉戏着小溪中欢畅游动的小鱼、蝌蚪,说说笑笑,连跑带跳眨眼间就来到了离家七八里路程的田间地头,各自寻得一块野菜多的地方,开始小心奕奕采摘在庄稼的缝隙间。
一两个小时后,当洋洋奶掺杂着绿菜汁布满双手时,各自的柳筐已被它的小主人不但装满,而且挤压的只留下够伸进一只胳膊的空隙,此时回头遥望七八里之外家的方向,抚摸着将负重起几十斤重柳筐的两只稚嫩胳膊,回味着到家后那种手臂红肿的发麻,腿发抖的感受,一阵阵发怵的感觉涌上心头,来时一路的欢声笑语和采满筐后收获的喜悦全在瞬间被一种难以负载的忧虑冲击的了无踪影。此时唯一的指望就是等候在田间地头的羊肠小路上,能有一辆途径的牛车,在我们一声伯伯或者大爷甜甜的叫过后,憨厚的车主会因几双稚嫩的双眼中充满渴求的希望而停车将我们的几大筐菜捎上。
多数时候热心的赶车人不但会减免我们的重负,还会不时的回头与我们这些心存感激跟在车后随着牛车悠闲“散步”的女孩聊天,询问我们的家庭住址、父母的尊姓大名,当赶车人听到他熟悉的名字并发表着“好人、老实人”之类的评价时,幼稚的心中会因家人被人夸奖在同伴面前多了几分自豪感,因而也会趁机得寸进尺。趁赶车人心情好谈兴浓的不经意间,乘机挤坐在稍露的后车盘上,虽然只有少半个屁股落座,但那份坐在牛车上的惬意与舒适是如今乘坐任何交通工具都无法找到的感觉。虽然这份惬意时常会因车子不堪重负,突然来个脚重头轻式的车辕掀起而夭折。
偶尔也有运气不好的时候,遇到难说话的赶车人,时常会冷漠的将我们拒之车外,这时我们只能无奈而心有不甘的紧随其后,趁其不注意时偷偷的轮换着将菜筐蹭在车的边缘,提心吊胆的防备着冷漠赶车人的喝斥和筐掉菜散的惠顾,
赶车人的拒绝和帮助。快乐与冷漠的两种态度,使童年的我在不经意间体会到了受人帮助后心存的那份感激,这份感激之情无言的教会了我,在我人生的旅途中,在一生的岁月里都要像热情的赶车人曾帮助我们那样在力所能及之下去帮助那些需要帮助的人。而 帮助别人,快乐自己,这是我在童年时从乐于助人的赶车人身上得到的人生启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