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十年代
或者更远街头的招贴还是黑白的颜色
有一个电影的镜头
似曾相识
黑咖啡和英文经典旧曲
白衬衫和黑色的裙子
一张便笺纸上写下的文字
和你黑色的眼眸
同样 深远
回忆 或者不是你的或我的
回忆却使人似曾相识
白色的车子飞过黑色的路
冬暮
让一个咖啡馆的下午
渐渐从现实消失
我闭上眼睛的那一瞬间,那熟悉的气味,刚好又从身边经过。她刚刚走过我身边,我不用睁开眼睛,也能知道她走过去的速度,她的身上有一种独特的香气,我猜不出那是什么牌子的香水,肯定不是那些商业性浓重的CK,或者CHANEL,她的身上,有一种原始森林的味道,我曾一度认为,她是开在森林深处,那朵神秘的花,偶尔变身,来这城市的咖啡馆里喝咖啡。
我睁开眼时,她已经在离我五米之远的一张台子坐下了。而她的味道,充当我们之间,距离的使者。她常来这里呆着,有时喝很多咖啡,有时只喝水,或者果汁,这是我长期观察的结果,她经常是白天过来,白天的人比较少,晚上几乎没有见过她,我想她是不是晚上会变回花的原形?她经常是一个人,坐在那里,看书,使我联想起西欧那些整天泡在咖啡馆里的文学青年,但我想她不是,她和她的蓝山咖啡,同这咖啡馆的一角,是一个不可获知的世界,我甚至认为没有人可以真正了解她,当然,有时会有朋友和她一起来,坐上整个下午,或者有几个男孩,几个女孩子,象一群小鸟般地说话,但不怎么听得到她的声音,于是她给我的最直觉,就是她的香气,和她风一般的脚步,从我身边经过,象一阵轻轻凉风。
我从没有想过上去和她聊天,尽管我们都是这个咖啡馆里的常客,打理这个店的北方男孩和我聊天的时候,会有时提起她,有时他会坐在她对面,和她打打招呼,说说话,他告诉我她同我一样,也是只喝蓝山,不喝别的口味,我想他了解她很少,尽管他和她说过话,但我觉得我了解得比他多,我不是只喝蓝山,我是从她的蓝山里去尝着她的感觉的,她从不给咖啡加糖,也不加奶,她喝咖啡的时候,象在呼吸一朵花的香,或者,从我这里看过去,象在吻一个情人,不知这么形容会不会很冒昧。她不知道我在观察她,她不知道,我在写一部关于她的小说,我小说中的女主角就在我身边,可是我没有同她说过话。
我想,她的香气已经附在我身上了,我一提起笔,那种气息就四处飞起来,读着我的初稿的朋友也说他们总是闻到稿子中的奇怪香气,那个神秘的仙女,白天回到这个世纪的一个咖啡馆,晚上,回去上个世纪的一个森林深处的溪流边,她是一种蓝色的有微光的花,她的情人,叫做蓝山,她在等他的回来,他曾说过,在第一百零一年,他会回到她身边。
我坐在这个世纪的最后一个冬天,最后一天,再过几个小时,这整个世纪将成为一个巨大的回忆,辛亥革命,五四运动,香港回归,澳门回归,都将成为上个世纪的历史了,我坐在这个咖啡馆的下午,想着我的小说里那个小仙女,她在第一百零一年,将会遇上什么事。
窗外下着冬雨,天气寒凉,虽然这里面是那种与外面世界相隔绝的温度,可是街面的雨水和被风摇晃的树叶,让我感觉下雪的欧洲。街上也有穿着黑色长风衣的路人走过,打着黑色的雨伞。这时又响起那首歌,MISS YOU FINALLY,听到这首歌总让我有种奇怪的感觉,这里总是放着外语旧歌,让人有种若实若虚。坐在这个世纪的最后一天,我在构想小说的结局,今天就要完稿了,我想请她一次蓝山,我想写完这个小说,我就不再来这里了,明天已经是新的世纪,一切都应有个新的开始。
可是我等了好久,一直没有出现那个香气,我摊开的稿纸总是记不下什么,我在想在这最后关头,如果她不来,这将成为一个永远的残笔了,她的味道,不应是出我的构思,这样在结局消失的。我叫的蓝山煮上来了,那个男孩子又走过来,他装着神秘地说,嗨,今天有人请你喝咖啡,你猜是谁?是那个女孩子,她昨天对我说,如果今天你来了,如果你喝的还是蓝山的话,那就是她请你的。他装着神秘地笑着,他以为很好玩吗?我突然觉得,我被她劫入小说里了,写小说的人,不是我而是她。
我坐在那里,喝着她请我的蓝山,她怎么可以请我喝蓝山呢,蓝山是她等待了一百零一年的情人啊,她的香,却这样彻底地消失了,我象失了忆一样,只有这种贵族般的咖啡的热气在导引着我,我尝试着用吻一个人般的深情,去吻那黑色的烫热的咖啡,我闭上了眼睛,感觉自己连同这个咖啡馆的下午,连同这个世纪的一切,渐渐从现实中消失。
YOU PLAYED WITH MY HEARTYOU PLAYED WITH MY MINDBUT I MISSYOU FINALLYRIGHT FROM THE STARTMY LOVE MADE ME BLINDBUT I MISSYOU FINALLY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