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到清明祭祖时[原创]
提笔写此文,心情很是沉闷悲凉。
家乡所在学区的老田主任来局里办理公务。感激他这些年来对我们科室工作的支持和敬业精神,乃挽留其在城里午餐。并邀隔壁成职教科肖科长作陪。
席间,说到近日各自回老家扫墓的打算,肖科长眼圈一红。脱口提起了他的老乡、我们的老同事周主任,立刻举座唏嘘不已……
老周比田主任大一岁,如果健在,今年该退休白挣工资了。可惜,四年前一场脑颅干出血,没等抢救就……平时,体魄多壮实的一条汉子啊!当年学校和各村组织打篮球,他总是撺掇者和绝对主力。未教学以前,还曾经当过村里的副支书、支书、公社副书记。进入教育线后,先后任学区总务主任、中心小学校长。也就一个突发急病,就永远离开了这个世界。空留下一溜十二间房屋、悲痛欲绝的妻子(那可是当公社副书记时得来的临村一朵“村花”啊)、及三个在他的培养教育和照应下成了气候的儿子——老大老二均在省城,老三虽在本县,但也是位硕士学位的教师呢。
按说,老周该瞑目了。
可是不然。听肖科长说,老三现在逼着母亲给弟兄三个把宅院分了,随后自己就盖起了二层小楼,连母亲也用高高的砖墙隔开了。三儿媳妇还放出话来:弟兄三个呢?凭啥只让俺们这一股天天伺候着?最让人寒心的是,今年正月初三,也是个家家上坟的日子。肖科长去祖坟给自己老人烧纸,因为和周家坟茔挨着,听见老周坟前竟哭得一佛升天、二佛出世的,似乎有人在劝,但总也劝不住。过去一看,原来是老周的逸孀自己趴在那儿哭得死去活来——原因很简单:仨儿子家一个也没人愿意来。儿媳妇都是城市里吃皇粮的人,说上坟是封建迷信太俗气;儿子们一是各个做不了媳妇的主,二是轻易不回村,早被昔日伙伴弟兄们拉走喝酒打牌凑热闹去了。气得肖科长大吼一声:“你哭!哭死他也心疼不了你了!嫂子你以为还是哥在的时候呀?我们去了,叫哪个孩子上前,哪个敬一下酒就得走。不叫,连个酒桌边儿都不敢靠近!唉,还是起来跟我们回去吧……”
也是。人走茶就凉、爹去孤凄娘。人活着再威风,再有用,死去便烟消云散了,连老伴儿的赡养费还得儿子们公摊。谁还理你这堆黄土干嘛呢!
眼看,又到清明扫墓祭奠亲人的节令了。谁知道,天下又会有多少人不拿这个礼仪当回事呢?人啊,事业混得再风光、光景过得再滋润,总不该这么快就因为怕拗了老婆情绪耽误了自己娱乐,而忘了故去的老一辈给予的抚养培育之恩吧?逢着祭奠节日到坟前寄托一下哀思、缅怀几分恩德,就算只是个形式、对亡者也真没什么用处,或者往白了说是障障眼给活人看的。可也只能说它是个秉承已久的民族传统和习俗,跟封建迷信扯那门子边儿呢?
酒,是再也喝不下去了。毕竟我们也都是年过半百的人了啊……纵然儿女们以后未必都会这样绝情,可仔细掂量掂量,与其寄希望晚辈到那一掊黄土、几根萋草的坟前哀思孝敬,真不如经心珍重着点,活个健康长寿。那样,起码对自己的另一半,会比留下什么贤惠子孙和丰厚遗产还实惠的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