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掉敲了一天文字材料的电脑,匆匆地到市场买菜,再拖着疲惫的脚步急急地赶回家做饭已快五点半了。刚系上围裙,电话骤响,丈夫告知:因在外开会,今夜不能回来。
看电视是丈夫的嗜好。每每晚饭后,小小的遥控器就成了抢手货,谁先抢到谁就“说了算”。当过兵的丈夫练就了吃饭快的工夫,他总是会先抢到“说了算”,只见他乐此不疲地将各频道逐一过目,一旦逮着武打片或枪战片后,便会高兴的像个大男孩似的手舞足蹈。这时你若想和他聊聊新闻或倾诉心曲,他也不过是有一句无一句地心不在焉,更休想让他改换频道。气得我经常抱怨:“老顽童”!你为什么不出差几天?
今夜机会终于来了。我总算可以随心所欲地操纵“说了算”了。我要看新闻联播,看焦点访谈,看电视连续剧,看生活视点……,抑或关掉电视为自己营造一个静谧的空间,从事一下自己的业余爱好,将那篇文稿写完。
麻利地闷上米饭,不一会儿,高压锅就发出欢快的“滋滋”声,厨房里很快被浓浓的饭香所弥漫。择洗着嫩嫩的菠菜,盘算着再为儿子做一锅鲜香的鲫鱼汤,那味道肯定会美极了……。可是,面对刚买回来的几尾活蹦乱跳的鲫鱼,我竟犯了难。结婚若干年,这屠杀“生灵”的活计都是丈夫的“专利”,纵然是再狡猾的鱼儿也难逃他的“魔掌”。可现在……我总不能等到明天让活鱼自然变成死鱼,给丈夫留下家中无他不行的话柄。和尚不在,经也该照常念。不就是杀几尾鱼吗?有啥了不起的?一向好强的我思忖着抓起一尾鱼,操起剪刀,探向鱼腹。“啪”,滑滑的鲫鱼疼得一蹦老高,我再次抓起,和鱼儿展开了力的较量。没曾想,当鱼腹剖开,内脏取出,鲜血淌满水池时,那鱼儿依然会频频炸起,直吓的我沁出一身又一身的冷汗。原来,这杀鱼的活儿是如此地不易又如此地令人恐惧呀!
经过一番奋战,终于疲惫地将晚饭端上桌。看到儿子有滋有味地大口大口地喝着鱼汤,不知为什么我竟没有丝毫食欲,眼前总在浮现那鱼儿宁死不屈拼命挣扎的情景……我和儿子商量:今晚咱谁也不看电视,因为我想安静。儿子乖乖地吃完饭回到自己的房间学习,我也草草地洗漱后躺在了床上,找出稿纸却无法静下心来。没有了武打片的喧闹,更没有丈夫鼾声如雷的干扰,室内安静极了!平时总抱怨有些小的床,今夜却显得格外空荡。已是午夜时分,我仍毫无睡意。不知何时外边又下起了大雨,秋雨急促地敲打着窗棂,闪电伴随着雷鸣,时时在暗夜中闪现,愈发令人感到恐惧。我蜷缩在床的一隅,在心里大声地呼唤:“老顽童”你快回来吧!以后我再也不会和你争夺电视频道,再也不会嫌你鼾声扰人,再也不想涉足你那屠杀“生灵”的专利了!
一股酸酸的无法言喻的思绪在我的心底汇聚,继而又弥漫开来,变得愈发清晰:在这个无眠的雨夜里,我真正尝到了思念是怎样的一种滋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