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土崖下的妹妹
作者:尕海流浪 文章来源:本站原创 点击数: 更新时间:2005/2/26 14:08:40


土 崖 下 的 妹 妹

如果我们的相逢,如同大漠风上轮回的沙尘,那前世做过什么。注定今生反复地想起你。在土崖上你的敖包前,焚一注香,追忆那段静穆的时光

                                                                    ----------尕海流浪题记


      二家台,戈壁深处,曾是二户蒙族人家的家园。后来,道尔巴用勒勒车把家搬走了,走在风沙弥漫的春天。

      那是漠风如刀的春天,土崖上的骆驼刺、麻黄草已颤抖成倾向天空的姿态。

      北方,天空的寒星悄然坠落成七盏弧灯,沙枣树下的骆驼、土崖下的苦水泉、毡房里忙碌的女子,不经意间定义了我生命复苏的含义和语言。

      二家台的戈壁,漂泊中的驿站,你怎么会在僻静角落,奇迹般等待,宿命中升腾与我不期而遇的传说;二家台的炊烟,一定是你在召唤,拂过土崖裂隙的风, 在树梢上停息的我,和牧人父女相逢的尘缘。

“哥,醒了!”

“哈哈,野小子喝吧,阿日里奶酒暖和!”

      苏尼特, 成吉思汗的傲气仍在血管中奔腾的男人,天生大漠上狂飙的汉子,敖包上溅出的欢畅,挽不住你在马背上飘摇的酒酣;

      而你,土崖下执鞭的妹妹, 美玉般的哈斯高娃,柔情如云雾般迷惘,飘浮的心绪,抹不去百灵呜叫的悲喜。一如这百余里的戈壁,唯一从土崖下滴滴泊出的苦水泉,苦涩又珍惜;一小洼水面,庇护着土著性灵的生命,我却在记忆中刻下,不停回放,水中映照的酡红、笑和你的泪眼,如此分明。

“哥,阿爸没了……。高娃也要骑上枣红马去了,去做道尔巴家煮奶茶的儿媳……。我要看你笑。你说过,水玉儿的哈斯,能带去月光的美丽

       你说,不许叹息,不许回头,铁木真子孙的血液里没有过眼泪,可,为何今晨沙枣花浓烈地飘香,吸引不了百灵鸟的歌唱,临行,想挥向戈壁的姿势,变成最后掩面的呜鸣。

       起风了,泉边投下了羊鞭,掠起许多百灵,崖上的芨芨草,墨绿的节脉中,贮存了这一刻胭红尾翼划过的记忆,从此我的梦中再没有叽啾的晨鸣;从此只在梦中,长成阿拉善的野俊马,却始终追不上,土崖下回首北去的你。


       十年后的今天,同样春寒料峭的季节,我又走进戈壁的深处。敖包上发白的经幡对风述说着,昨日的轮回,翩然来临的悲喜。

       低矮的土墙边,那颗唯一的沙枣树,粗壮虬髯的躯干上,依旧光秃的枝杆漠视旷野的枯黄,风中招摇着几枝纤弱的枝条,讲述的都是感伤的记忆, 我听见那个红朴朴脸蛋回首凝视的故事。

       土崖下的妹妹,马头琴还伴着你的吟唱吗?

       旷野中,枣红马蹄声捎回,马头琴不成调地述说:酒后酣畅淋漓的阿爸,允诺六十里外道尔巴的求亲。

阿爸去时说,土崖上长不出丰美的水草,蒙族人承诺如掷出的布鲁不会回头。

      我不知道,悠扬的长调中,银碗斟满的酒,是否还能溅出苏尼特的大笑。无助的妹妹,今天举过头顶的酒盅是否还盛着你的泪水。

“哥,我冷!瞧你手也冻得红红的。”

“你看天边的星星,阿爸说北斗星是七盏灯”

      我土崖下的妹妹,羊羔皮袄的温馨,掩不住颤栗的双唇;迷离泪珠的眼眸,划过天边的七盏孤灯。一条走不完的路,还在寻觅、轮回。

      今夜,沙枣树抖落一地的枯黄,我倚在残垣下,抚着发白的羊鞭,冥冥之中,思想已拒绝长大。

“你傻啊,道尔巴是大漠的狼,你是土崖阿斯哈图(险峻的岩石)上的鹰,飞得多高,我要站在翅膀上,飞……你见过鹰和狼斗狠吗?”

“我是狼,不是鹰!”

“那我就是冬季的羊羔、月光下追星星的灰色的小兔”

      二家台,我土崖下的妹妹,远处山影已淡泊成浓淡分明的轮廓。今夜星光透过敖包,落入我迷离的梦眼。我看见,挂在天边的弯月,有你眸光投射的影子。

风依旧轻轻地掠过/ 哈斯高娃的美丽/ 沉淀在湖底的晶盈泪珠/ 等待沙尘归来的讯息/ 汇合恍惚的影子/ 将光线和梦/ 纳入我的眼底
/

      
我知道,伤痛和记忆终会如残垣,灰飞湮灭。沙枣树记住或彻底的遗忘,我土崖下的妹妹。北方天空的眸子般的七盏灯,却在大戈壁风中驰行!


*配曲建议: 玉门关外    朗诵时不用读抬头题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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