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遥远了,号子
我都不知道,你是在何年
被机动船达达的黑烟遮去身影
山里的雾起了,牛马嘶鸣声诉说着那段传说
纤绳颤抖在纤夫肩头与乌江相连
船身作柄,纤绳为弦
一曲大江东去在纤夫肩头用汗水落就
号子就这么吼了出来
号子来了,大姑娘小闺女羞跑出天外红霞
生怕江边的小水蛇吐着信子窜上岸来
可她还是捂着脸露着缝地望着,听着
那将险滩拉直了的声音
听着听着,烛火就泪红了暮色里的吊脚楼
号子去了,圆的尖的满布苔藓的乌江石躲不及
铁板厚的茧子在身上沉重地发芽
生出细细的血管,这血脉似的纹路
隔江上逝去的魂灵很近
离临水而居的姓氏不远
那些姓氏的后人
有的砍掉了与乌江相连的脉络
把号子封入木柜子,最后卖给收破烂的
有的泅回醉酒酣睡过的河滩
枕着满天星斗吼曾经的歌谣
太遥远了,号子
我只能看到,喧嚣的夜晚
让岁月如歌的呐喊无声
乌江的水涨了,五里滩的石头哭成一汪沙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