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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背上的民族
神鹰在天空翱翔,雪山在亘古的远方。像女儿一样的民族,在黎明的毡房吆喝着羊群,在一片圣地的边缘,在一匹洁白的哈达下,幼马仍在高叫,让一束传唱的格桑恩情地记取——在沸腾的草原,马背上成长的民族,马背上成长的儿女,在一处心底,堆积马车和火畔。哦,当爱情不再飞去,母亲推开的胸乳,就像一对二月的门环,一片朝霞,胜过更美的春天。 君临命中的冰雪,浮动着鹰的家园,折多的河流在远方,赶走了百年的孤独。我们接过祖先的酒碗,走在十二月寒冷的风中,栖息在深深的神秘当中,孩子们捧着带盐的奶茶,随着他们的父母,一如低首诵念的寺院,那天光中飞行的刀刃和水袋,那走上祭坛的云朵,依次把门打开,迎接我们春天的王子。 豹子如花,细沙吹鸣。格桑花早已落满回家的道路,歌唱着睡去的人们,就静坐在篝火前,孩子们渐渐长大,骑上屋脊,抵达马背的春天。坡上的诸神,洗着月亮和独归的七星。其后雪在沉寂中飘荡,触及草根的词语,是我们马背上的民族,是我们马背上的儿女,当三只羔羊的询问,钟声响起,当一再的口谕引领我们,所有的诗篇燃烧啊!我马背上的民族,我马背上的儿女,请用你洁白的哈达,请用你的跪叩迎接我——那指南的马灯和神明。 那多梦的草原,推敲成天际的诗眼。我的目击是从马背上开始,当春天漫下了山冈,我头顶是比阳光更明亮的誓语,在十八曲情歌下,秘密地抵运逐散的马骨,凭着更美的应许,怀抱战马的头颅,是我们崇敬的英雄。当古弓弯成额尔古纳河之后,马头的方向,是血淋淋的蹄声,蒙古袍上的狂热与勒勒车一起风风火火,铁木真疯狂过的草原不见了,圆形的故事,经过逼向爱情的天空,伏于星辰之下,我的四周布满了祖先的灵魂,我的额头涂满了吉祥的酥油,马头琴在阿爸的怀中,阿妈的嗓音从那清脆的长鞭声中缓缓响起。啊!我马背上的民族,我马背上的儿女,穿戴一新,正骑坐于奔突的草原和那鹰集翔天的歌唱。我听见一个民族最完整的声音,在马背上响起!在马背上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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