军旅论文2005/6/2 21:30:32 作者：燕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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燕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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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5八一征文】归队记 作者：燕怛 【05八一征文】归队记 作者：燕怛 归队记 国民革命军第四军叶挺独立团挟攻克汀泗桥胜利之威，攻打华中重镇武昌南大门的最后一道屏障——贺胜桥。夺取贺胜桥，前面就是一马平川，吴佩俘亲率两旅主力，约二万多人据险凭守，要与独立团决一死战。战况空前激烈，将士们英勇作战，前仆后继，牺牲和负伤的官兵众多。卫生兵发现一个十七、八岁的少年穿梭在枪林弹雨之中，救护伤员，包扎伤口，他个头小，背不动，就拖着走，好几次子弹都贴着他的头发飞过，裤子也被射穿好几个洞，那小子非常灵活，跳着弹坑作掩护，把伤员安全地送到临时医院。卫生兵生气吼叫道：“快给我下去！这是战场，你***不要命了！” 少年倔强地一抹额头的汗水，手上的血渍全揩在脸上，顿时成了一个小花脸，继续为一名伤兵在包扎，一排子弹射来，卫生兵急忙按住他的头。少年像个老兵，毫无畏色：“没事，这是流弹，打不着我，伤员要紧。” 卫生兵突然喜欢上了这个鲁莽的少年：“好小子！是条好汉！跟在我后面，小心点。” 战役结束后，少年不走，缠着军需官，坚决要求参军。军需官一直以他年龄小为由拒绝：“你个头还没支‘汉阳造’高，就想当兵吃粮啊？” 少年认真地说：“我可不是为了吃粮领饷来参军，我要赶走帝国主义，打倒军阀！” 一旁的二营长卢德铬听到了，颇有兴趣地走过来，拍拍少年的肩膀，说：“没想到你的思想觉悟还挺高啊，你叫什么名字，从哪儿来的？” 少年瞧见是一名当官的，赶紧来个立正，说：“报告长官，我叫杨金成，是武昌农讲所学员。” “你怎么到这里来了？”卢德铬是独立团的共产党员，知道大名鼎鼎的中央农民运动讲习所，是毛泽东主办的，能参加农讲习的都是极其优秀的共产党员和共青团员，点点头说：“你应该去做农运工作，怎么跑到前线来救护伤员，这多危险啊。” 杨金成眼眶一下子红了：“长官，我们一共来了五名同志，都牺牲了……我不能回去，我要参加北伐军，我可是‘CY‘啊！我要跟随你们打进北京城里！” 卫生兵也帮腔道：“营长，这小子不怕死，特勇敢，好像还懂点军事，是个当兵的好料，就留下他吧。” “我看到了。咱们农讲所培养的人还会怕死？那里的教官就是黄埔军校的教官，他当然懂军事。”卢德铬自豪地说，也有些为难：“可我们招兵扩员要师里批准呀。” 军需官说：“伤员那么多，部队减员，影响战斗力，不补充怎么办？团座身边不是有个少年传令班吗？我看这小子机灵，蛮合适的，团座一定高兴。” “那好，就这样吧。”卢德铬终于同意。杨金成高兴地咧开大嘴乐了。 这是1926年8月27日，杨金成经叶挺团长批准，正式成为独立团“铁军”一名传令兵。 9月7日，北伐军占领汉阳，渡汉江克汉口，10月10日，攻占武昌，荡平湖北境内吴佩俘残部。1927年元月1日，国民革命政府北迁武汉，杨金城和战友们参加了在汉口举行的国民政府北迁和北伐胜利大会游行。接着独立团继续北进，于豫南与奉军展开激战，部队同时扩编，以独立团为基础，扩编为国民革命军第24师、第25师，叶挺任第24师师长，杨金成时任25师73团通信班长，团长是共产党员周士第。不久上海、宜昌、长沙发生反革命政变，大批共产党员惨遭杀害，武汉国民政府汪精卫与冯玉祥在“郑州会议”后，于7月15日公开背叛革命，开始大规律的屠杀共产党人。25师73团一直忙于东征西讨，刚刚在荆州打败了叛军夏斗寅部，又被调往江西九江，杨金成因作战勇敢，转为中国共产党员。 1927年7月30日，共产党人决定在南昌举行武装暴动，以革命起义来挽救中国革命，打响了武装反抗国民党反动派的第一枪。为使25师73团参加南昌起义，党派聂荣臻同志赴九江，周士第坚决执行党的决定，率73团奔赴南昌。8月2日，部队进入南昌城，杨金成看到起义胜利后的大街小巷全是欢腾的人群，红旗插到每个建筑物上，到处都能听革命的歌声。由于起义部队未能及时开赴江西广大农村，与农民运动相结合，而是在城里发布告、建政权、没收官僚资产、印传单，敌人纠集了十万大军围困上来，起义部队只能放弃南昌城，南下广东。8月5日，刚升任为新25师师长的周士第命令杨金成，传令驻在城外小学校的原25师74团的一个连，随73团一同开赴南撤。 杨金成带领战士小王赶到小学校，那个连队已经提前行动，再赶回团部，部队也不在。满城都是张发奎的兵，一个个张牙舞爪，凶神恶煞般地挨家挨户搜查共产党。据老百姓说，敌人围上来，部队突围而去。 杨金成与部队失去了联系，身陷敌营。起义部队军装与敌人无异，惟一的区别就是脖子上的红领巾，取下红领巾，就混迹于乱兵之中，趁机溜出城，往南追赶部队。走到城门口时，有个低级军官拦住了他们：“你们是那部分的？” 这难不着杨金成，他熟悉北伐军的番号，根本不用瞧他，随口报道：“25师72团！” 25师72团确实就在城里，那军官翻了翻眼睛，不再吭声。 一路南行，路上尽是横行霸道的军队和逃难在外的农民，带家携口的，地主武装还乡团、靖卫团、自卫团等死灰复燃，大伙有上百人，小股只有十来人，杀气腾腾地搜查共产党员和农会干部，也在路上设卡，对来往的行人盘查，沿途都看到农会干部牺牲的尸体。为了避免麻烦，杨金成决定改走山路，翻山越岭，僻开那些哨卡，尽走无人烟的小道。一天下来，鞋子就磨破了底，军裤也被荆棘划成了一条条。到了傍晚时分，又饿又渴的他们，决定摸下山，找当地农民讨点米饭，快到村口时，一只土狗狂吠着扑来，“连这畜生也敢欺负人！”小王生气地一枪托打去，土狗哀鸣一声，夹着尾巴逃了。狗声却引出了三个还乡团员，手持大刀、长矛，气势汹汹冲来。杨金成搞过农运，知道这些都是地主豢养的狗腿子，横行乡里，仗势欺人，平时最恨的就是这些狗仗人势的家伙。示意小王准备战斗。 为首的一个家伙乍看是一名北伐军官，小眼珠转了转，喝问：“你们是干什么的？” 杨金成没好气地说：“你没长眼睛吗？老子这身军装是北伐军的！” 那家伙上下打量一脸雅气的军人，突然冷笑道：“我看你像南昌暴乱的共党员小崽子！” 这句话激怒了杨金成：“你才是王八崽子！共产党都是你爹妈！”抬手就是一枪，那家伙仰面而倒。另外两个家伙一起嚷道：“不好了，杀人了！”调头就逃，小王也端起步枪，一个点射，击倒一个，杨金成不打算放跑最后一个坏蛋，端枪稍作瞄准，击发撂倒第三个，回头冲小王得意地一笑。 枪声惊动了村里的敌人，几十名还乡团一起涌出，打枪放铳。敌众我寡，不能硬拚，不宜蛮战，杨金成命令往山上退去。也许是他们手里的武器唬住了这支地主武装，还乡团只是撵走了他们，并没有追击。两人又累又饿，在一个山坳里蹲着，好在正是酷暑盛夏，天当被，地当床，年青人熬不住疲倦和困乏，坐下来就睡着了。黎明时分，清脆的枪声划破了晨曦，也惊醒了杨金成，他抓起枪，拍醒小王：“有情况，准备战斗！” 两人爬上制高点，看到一队队正规军在还乡团的配合引导下，往这边搜索而来，显然敌人是等到天亮开始搜山。这一带全是连绵的大山，逶迤险峻，南边全是搜山的敌军，严密封锁，东边是浩瀚的鄱阳湖，只有西边可以绕行，沿着赣水支流绵江，奔高安方向。两人都穿着军装，背着步枪，走到那都十分惹眼，杨金成提议把军装脱了，换成便衣。小王有些舍不得军装，杨金成是班长，他得服从，于是脱成光膀子。他们不是本地人，并不熟悉山里的路，转了半天就迷路了，反正往太阳落下去的方向走就是。遇到过几个挖药材的山人，给了点干粮才让他们不致于饿昏。第三天的黄昏时分，他们终于来到一个不知名的集镇附近，此时两人特别狼狈，身上被荆棘划得一道红，一道紫，面如土色，灰不溜秋，身上全是泥土，跟真的叫花子没有什么区别，如果不是背着枪，无论如何也无法把他与军人联系起来。两人商量先进镇子，搞点东西填饱肚子，找地方睡一觉再走。不知镇子是敌是友，不敢贸然带枪进镇，将枪藏在一块大石底下，作了标记，怕狗咬，各拐着一根木棍，蹒跚进镇而来。 这个镇子约有十几户人家，是一个集市，大约是兵荒马乱，地主还乡团到处抓人，一片白色恐怖，人心惶惶，没有人出摊，街上突然出现了两个少年乞丐，看样子并不是本地人，一下子就引起了人们的注意。一个还乡团头目大摇大摆地走来，由前截住他们，喝问：“喂！两个要饭的，你们打哪来？” 他浓重的赣方言让人吃起来有些吃力，杨金成还是听懂了，一点也不慌，伸出黑乎乎的脏手：“行行好，给碗饭吃吧，我们兄弟都饿了三天了……” “***，真晦气！”那家伙上下打量他们，看他们全身上下就是一条破裤子，脏得辩不出颜色，确实毫无油水可炸，拍拍腰间的驳壳枪，吼道：“给我离远点！你是哪里人？不说清楚今天宰了你们！” “长官，我哥俩要饭路过贵地，没碍着您什么事吧？干嘛随便杀人？”杨金成本想装出害怕的样子，可他是军人，骨子里就没有胆怯，说出来的话也是软中带硬。 “这年头杀两个叫花子比捻死两个跳蚤还容易！老子高兴就杀了你们！”果然那家伙火了，狂妄地叫道，拔出驳壳枪来，顶上子弹，枪口顶在杨金成的脑门上。杨金成真有些后悔，不该马枪藏在山上，眼下除了手里的一根打狗棍处，手无寸铁，只好闭上眼睛等死，说：“我们从汉口来的，怎么样？” 杨金成和小王面无惧色，反倒让那家伙心生疑惑，现在不是农民的天下，哪有叫花子敢用这种口气说话的！冷笑道：“好，从汉口来，不是共党分子，就是暴乱军人，我看你们就不是***什么好人，今天大爷我要杀一儆百，以正乡风！” 就在这时，小王突然“哇”地一声大哭起来，边哭边往杨金成身边凑：“哥呀，我说不出来，在家饿死也比被人打死强呀，娘在家等不回我们，怎么办呀……” “小崽子，哭吧，明年的今天就是你的忌日！”那家伙狞笑着踢了小王一脚，小王顺势倒下，木棍横扫，打在那家伙的腿上。那家伙疼得抬手就是一枪，小王胸脯一注鲜血涌出，杨金成怒火满腔，操起木棍，从背后狠击那家伙的后脑，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夺下那家伙的枪，抬手“叭”地击碎了那家的脑袋，然后扑向小王，大声呼叫：“小王！小王！” 枪声让街道两边的居民惊呆了，一个中年农民走过来说：“小兄弟，你闯了大祸，还不快跑！” 杨金成习惯地一挥枪：“我不怕，我掩护！”手里仍抱着小王的尸体不松手，中年农民一挥手，闪出几个青年后生，七手八脚地抱起小王，拉着杨金成，离开了集镇。不久，镇里响起了枪声，有敌人追来，杨金成清醒过来，想到自己是军人，不能让老百姓为自己牺牲，坚持留下来断后，在打死跑在最前面的两个敌人之后，敌人撤退下去。杨金成走到那个中年农民的面前说：“大叔，谢谢你！” 农民说：“从你的身手来看，你是一名军人，你是那条路的？” “我也不瞒您，我是南昌起义的73团的，共产党员。听说部队往南走了，我们正在追赶部队。” “你是南昌起义部队的？”中年农民惊喜地说：“好，我也不瞒你，我是这里的农会主席，我姓李。你们南撤之后，地主和张发奎的反动武装卷土重来，反攻倒算，我们这个小集镇就有17人惨遭他们杀害，几乎家家都在办丧事……这位小同志已经牺牲，是不是先安葬了他？” 杨金成泣不成声：“小王同志是我们班年龄最小的同志，走到哪我都带着他，就像亲弟弟一样，我没能保护好他……” 李主席说：“这也不能怪你，都是吃人的国民党反动派，又欠下了一笔血债！大家动手吧，让烈士入土为安吧。” 埋葬了小王之后，李主席拿出旱烟抽着说：“敌人清乡搜查十分厉害，反动地主复辟后气焰十分嚣张，许多党组织遭到破坏，革命处于低潮。听说南昌起义的主力部队开赴广东，在惠州、三河坝一带活动，那里距离我们有一千多里，你孤身一人，怎么去呢？”见杨金成在思考，李主席又以商量的口吻说：“我们这里的群众基础好，大家憋着一口气，要报仇，可没有军事干部，你懂军事，就领着我们干吧，我们也拉支队伍来，就叫农民自卫军，我再想办法找到县委，请求县委指示。” 事已至此，只好如此。杨金成暂时放下寻找部队的打算，取出藏匿的步枪，包括自己在内，一共只有五人，三枝枪，开始了游击活动。首先要教会这些自卫军战士学会放枪，从最基本的军事常识教起。他现在才知道这里叫石岗乡，当地党组织又陆续送来一些贫苦农民，自卫军发展到十七人。不久李主席送来情报，十里外的朱坊镇，地主武装靖卫团清乡，杀害我党员、积极分子23人，烧了十几户房子，地主赵福禧公开叫嚷：就是要把共党分子赶尽杀绝，宁肯错杀一千，也不放走一人！老表们恨透了这个狗地主，要求自卫军下山杀杀他的反动气焰，为英勇牺牲的同志报仇。 杨金成答应了，经过认真的思考，与李主席商议，一个完整的作战计划形成了。 当晚，他率自卫军趁黑摸到朱坊镇，干掉镇口的哨兵，在内应的引导下，神不知鬼不觉地摸到赵福禧的后院。那家伙正在办筵席，庆祝胜利，后院只有女眷，杨金成用枪逼着赵福禧的大小老婆叫丫环请赵福禧到后院来一趟。赵福禧喝得醉醺醺的，摇摇摆摆地来到后院，刚进大院就被自卫军俘虏，缴了他的枪。赵福禧喜欢杀人，但又最怕死，只要留下狗命，什么事都愿意做，杨金成命令他叫靖卫团团总到后院来领赏钱，乐得几个团总手舞足蹈，争先恐后赶到后院，却都成了自卫军刀下鬼。杨金成押着赵福禧来到前院，喝令正在猜拳行令的匪徒们放下武器，有人企图反抗，抓枪顽抗，杨金成弹无虚发，一连击毙三人，其余的乖乖地举起了手。 这一仗消灭了40余人的靖卫团，缴获了一批枪枝弹药，释放关押的农民，烧毁了田契租约，开仓放粮，扩大了武装，公审了恶霸地主赵福禧，名声大振，自卫军也发展到54人，在赣西北具有很大的影响。也引来了敌人的报复，敌人从城里调来了一个营的兵力，进山围剿。敌强我弱，杨金成避实就虚，跟敌人在山里兜圈子。半个月后，敌军疲于奔命时，他主动出击，打掉了敌人一个排，打得敌人撤回城里，一时间地主豪绅纷纷收敛，威风的地。 1927年9月初，杨金成接到上级党组织的指示，率自卫军奔赴修水，参加秋收起义。 9月8日，杨金成赶到修水，见到武汉国民政府警卫团团长卢德铬，警卫团就是以卢德铬的老二营扩编的，见到老首长，多少酸甜苦辣一起涌上心头，杨金成放声大哭，让赣西特委的同志都感到奇怪：这位让敌人闻风丧胆的少年英雄怎么像个不懂事的孩子？听说马上能见到毛委员，杨金成又笑了。当天，杨金成率领的自卫军改编成中国工农革命军第一军第一师第一团第一营二连，杨金成担任副连长。 9月9日震惊全国的湘赣边界秋收起义爆发了。第一团在师长余洒度的率领下，出战金坪，因指挥失误，叛军勾结敌人而失利，损失惨重。直到9月19日，杨金成才随残部到达文家市，在这里见到他最崇敬的毛委员。毛委员还是如在武昌农讲所时一样，头发很长，一身白色粗布短褂，脚上和战士们一样着草鞋，神采奕奕，亲切微笑，杨金成挤到毛委员面前，拉住毛委员的手说：“毛委员，我再也不离开您了！” 毛委员一眼认出农讲所里最年青的学员，爽朗地说：“好呀！我们就在一起干革命，我们的农运专家又变成了杰出的军事指挥员了！” 杨金成（1900——1934）湖北黄陂人。湘江战役中壮烈牺牲，时任中央红军红八军副师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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