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起风了 母亲走了
起风了,母亲的血点燃我的思念,我就成为一支挥之不去的烛火。捣衣之声缘溪流而来,这湿水的棒槌,我完全可以用瘦弱的手将它扭弯,而可怜的木桶,汲满我的泪水,我忧伤的泪水,充盈在面朝家乡的地方。 这是一个多么漫长的冬天呵!送葬的队伍,就象一条冰冷的长蛇,逼退了时间的喧嚣,在风中缓缓蠕动。长长的素服,罩不住风的撕扯,我却感到阵阵的寒冷。一棵遥远的树,在我心的旷野,她伸展的独臂,浮游着黑色的默契,浮游着永远不归的月色。
静坐高原,是我枯涩的面容,带着清纯的雪色,这是这怎样的黄昏!我的身体卧于冬季,我的哭声,正飘落于母亲坦荡的额际。我知道,在离文字很远的地方,母亲,您钟爱的器物依次转暗,这般熟悉的容颜,恍若隔世。 起风了,母亲走了。小路弯弯,我彻身的空气一再离开,我的母亲就要深居水土。这种含在风中眷念,让我的手,在农历十二月的黄土高原 ,疲惫得倒仆在终古的远方。这种痛了又痛的长哭,让我的泪,在母亲远行的背影里,如同满天飞舞的雪花,在冷凝中沉寂并飘荡。 木屐的响声,由近及远,不死的飞蛾,飞过黑色的虚空,被一件宽和的衣衫覆盖,一仗巨大的纽扣,严严实实,悄无声息地系住我,悄无声息。起风了,母亲走了。那棵独臂的树,掉下了我硕大的泪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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