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学评论2006/2/3 3:25:49 作者：燕怛
原作者:
燕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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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教引起的聊天 家教引起的聊天
“我给你炒几个好菜。”刘大姐说：“今年高考，我就担心他的英语，这孩子学习一点也不自觉，非要逼着才学。听说你过了英语六级，教他应该没有问题。” 大学生扶了扶鼻梁上的眼镜，说：“那好吧。您也别逼他太紧，否则他会起逆反心理，学习效果反而更糟。唉，辛辛苦苦读出来又怎么样，还不是跟我一样打工，出苦力！” 一旁吴师傅放下手里的活，插嘴道：“话可不能这么说，厂里那些管理白领，哪个不是饱读诗书？他们拿着高薪，早就过上小康生活，当然用不着出体力活。我说还是读书好，万般皆下品，惟有读书高，我就敬佩人家十年寒窗，学的知识是自己的，那素质，读了书跟没读的就是不一样……” 她身边穿着油腻腻工作服的年青人打断了她的话，说：“您只看到社会的一面，现在读书两个极端，要么你学得极深极广，钻进去搞研究，读研攻博，这需要天分和强大的经济基础作后盾，一般家庭把孩子盘到大学毕业，就已经是财力透支，筋疲力尽，渐入困境。成为学者专家，搞管理科研的，毕竟是少数人。要么就直接读技工学校，直接当工人，投入少，见效快。一年就有几百万大学生等待就业，也不知道是知识贬值，还是知识过剩，大学办学赚钱后，拚命扩大招生，只要有钱，都能上大学，大学生多了，由天之骄子变成地上垃圾，多得用锹撮。就像我，学物理动力专业的到这里来打小工，只能骑着马找马，先干几年再说，工作实在太难找了。” 看着他一脸愤懑，怀才不遇，郁郁寡欢的样子，刘大姐心里一紧，班组每年都会分来一两名大学生，安排做极为普通的熟练工种，就是职工子女就业，公司里也要求必须达到大学本科才接收。大学生们一般干一、二年就辞职走人，陆陆续续来了七、八名大学生，只有二、三人留下来，大家见怪不怪，习以为常，年青人嘛，人往高处走，水往低处流，找个收入高的工作天经地义。人事部的小张来说了个笑话，刘大姐就笑不出来：公司里需要一名清洗厕所的洗洁工，打算到劳务市场招一名下岗工人，月薪800元，结果有92名大学生报名填表，人事部门为此忙碌了一天，又是考核，又是面试，好容易确定了一名女大学生，马副总打电话来，说他乡下亲戚想找个事混混，人事部只好通知女大学生无限期等待。刘大姐不能不忧心忡忡，儿子将来就是考上大学，学成出来，走向社会，能否立足，找个饭碗，养活他自己，都是未知数，就业形势如此严峻，倘若花十几万、几十万，还找不到像样的工作，还不如现在就读技工学校，直接当工人算了，只是刘大姐不甘心，哪有不愿儿子出人头地的？面子上也要挂得住啊。 班里年龄最大的王师傅也深有感触，上前说：“我那小子就是淘尽了家里储蓄，才支撑着读研，我还拉了一屁股的债，还不知道将来能谋个什么差事，你们算算，小学六年、中学六年、大本四年，再加上研究生三年，听那小子说，还想出国留学，除非把我这老骨头卖了，唉，也没有人肯花冤枉钱买！我不仅担心他读成书呆子苕货，还要发愁昂贵的学杂费，压得我好多年都喘不过气来，有病不敢看。弄不好跟他们一样打工，这书读得真没有什么用！还不如跟他妈妈去摆摊子，一个月能赚点生活费，读书既赊财又无用。看看咱们班组，除了最早来的小李在搞技术外，哪个不是当小工用？从学徒干起，听说清华大学的才子卖猪肉，北大的状元卖羊肉串，想想他们，现在的大学生也多少心态平衡些。” 大学生无奈地摇着头说：“我也不想干这体力活，现在工作实在太难找，只好自己降成技校学生来用，我得还读书的贷款呀……” “哎哎，师傅们，别站着聊天，赶快把手里的活干完吧。”班长小张老远就喊道，对三个师傅陪着笑脸，等刘大姐等三人走开，换成凶巴巴的面孔，大声吼道：“干活！再偷懒，小心我扣你的工资！” 大学生和青工露出慢愠色，不敢顶嘴，推车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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