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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节八日(初一)巡警刘斐
除夕午夜,街上行人不多,车辆就更少,警车孤零零的,毫无目的地转悠,显得有些茕茕孑立,形影相吊,警长刘斐和搭档小赵倒不怕寂寞,搞这一行早就习惯,只要巡逻的地段别出事,平安度过除夕就行,从晚上十一点,到初一的早晨八点是他俩的班,今天晚上的烟花爆竹特别多,总有些图热闹的人偷偷摸摸地燃放,这里一响,那里一轰,天空中到处都是五彩缤纷的烟花,甚是美丽,空气中弥漫着浓烈的销烟味。他俩有些顾此失彼,穿大街走小路,到处扑火灭烟,忙不过来。先是拉响警笛警告,不久接到“110”指挥中心的命令,说是市民打电话投诉,大过年的,这种凄厉的声音不合时宜,关了警笛声。刘斐改用高音喇叭广播市政府关于禁止燃放烟花爆竹的规定,只播了一遍,觉得不妥,自行关了了事。 自北京有限制地放开燃放烟花爆竹之后,本地禁鞭就如坚冰融化,有人频频犯规,让执法的警察十分尴尬。市民对爆竹一声除旧岁情有独钟,禁了多年仍热情不减,蠢蠢欲动,要在噼噼叭叭的声响里迎来狗年,听之任之则对市政府的权威是一种亵渎,大过年时,刘斐也不想被人唾骂,只要不是明目张胆,都会睁只眼闭只眼,宽容对待,跟去年一晚上捉七十多人,罚款上千元截然不同。警车出红旗路,就看见一个上了年龄的老者,领着七、八个小孩在燃放烟花,他把车刹住,走到那人背后。那家伙完全没有察觉,一门心思陶醉在烟花之中,伴随着孩子的欢笑声跳跃,像个孩子。小赵上前要干涉,被刘斐拦住,耐心等他把手里的一根烟花放完,上前敬礼说:“老同志,放完了吗?好玩吗?” “好玩,好多年没有这么痛快了……”那人边说边回转身,看到是两个警察时,笑容在那一刻凝固了,脸色霎地变白,转弯也极快:“我,我错了……” “根据市政府关于禁止燃放烟花爆竹的规定,我们将对你的行为作出……”小赵严肃地说,拿出小本子要记,那人慌忙陪着笑脸,掏出香烟来:“别,别,我只是图个热闹,哄孙子们玩,你们就饶了我这一回,下次再也不敢了。” 他身边的那些孩子都吓傻了,有几个女孩“哇”地哭了。刘斐皱着眉头说:“您年龄也不小,过年什么不好玩?非要燃放烟花?您不知道会给城市带来隐患吗?万一起火就后悔来不及了。” “是是,你批评得对,”老者点头哈腰,刘斐拒绝他递过来的烟,没收了还没放完了烟花,堆在车的后座上,训斥教育了老者一顿,放他们离开。 警车继续行驶执勤,不到两个小时,就收缴了一大纸箱各种各样的烟花爆竹。刘斐并不喜欢过年过节,除了忙累和担责任外,每过一次年,就欠老人孩子一次债,老婆在市中心医院工作,也是越年越节越忙,三岁的儿子只能跟着爷爷奶奶混,从当警察就没有在家吃过一次年饭,过年就怕出现突然紧急事件,神经紧张得像台绷紧的机器,疲劳不堪,心里还有股失落的凄苦感。这个时候,千家万户灯火通明,团团圆圆,欢聚一堂,不是收看中央电视台的文艺晚会,就是杀“家麻雀,”亲情融合,让他羡慕,虽说巡逻有加班费,可他宁肯在家陪亲人,外人只知道当警察威风,其实有些苦楚是说不出来啊。到销品茂前门时,又发现地上躺着一个人,衣着光鲜整齐,不像流浪汉,于是停车查看,一股味烈的酒味扑鼻,不用说,是一个酒鬼,醉倒在街头,小赵厌恶地说:“组长,这种人别管他,他醒了会自己回家的。” “那怎么行,天这么冷,会冻坏的。”刘斐不同意,说:“我们捎他一脚,送他到医院吧。” 小赵有些勉强,伸手去拉他,酒鬼朦朦胧胧地睁开醉眼,一甩手说:“别拉我,我没事,我还要喝!” “我们是巡警,送你到医院,请你配合。”小赵耐着性子,去扶他,哪知道那家伙脖子一硬,吐到小赵身上,嚷嚷地说:“我又没犯法,警察怎么了?又能把我怎么样?松手,让我睡觉!” 刘斐和小赵硬性地将他架到车里,送到医院。这时天也蒙蒙发白,刘斐突然对小赵说:“想不想也玩一把?” 小赵困惑地望着他,组长平时可是一本正经,严肃认真的角,大年初一,要玩什么?刘斐接着说:“咱们把车开到郊区,趁天亮之前,玩他个痛快,把这些烟花放了,也除除旧气,迎个新年。” “太好了!斐哥。”小赵兴奋地叫着,衣服糊脏的不快,大半夜奔波的劳累一扫而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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