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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的那一边 我扬着头望着那漫天飞舞的雪花，马上我便要一个人去巡逻了。自从老班长牺牲后就一直是我一个人在这条路上巡逻了。长久地寂寞和孤独再加上对老班长的怀念，五个月来我基本上是没有说过话了。就连给养员上山来送给养，也没能和我说上一句话，送完后我就让他下山了。 第二天早上，连长和给养员都来了，他们背后还跟着个新兵。我站在门口，抬手给了连长一个军礼。一小时后，连长和给养员走了，新兵留了下来。去巡逻时，我把新兵留在了家里，新兵刚上山，要有时间熟悉环境。再说，这也是我最后一次一个人巡逻了，想一个人再在老班长离开我的地方看看。 “老班长，新兵上山了，过几天我把他带过来看看。家里让我退伍，说单位已经联系好了，不是财政就是国土。可我不想退伍，我还想留在这里，我想当一辈子的兵。……老班长，我走了，我要去巡逻了。过两天我就把新兵带过来。” 中午回到家后，我把新兵叫了过来，“下午的巡逻你也不要去了，在家好好休息，熟悉熟悉环境，明天带你去看看老班长。这里只有我们两个人，你要学会忍受寂寞和孤独。好了，我不多说了，你还有什么？”新兵站得直直的，说：“班长，在新兵队我就听说过老班长的事了，你放心，我一定不会让你失望的，一定向你和老班长学习。以连为家，以山为家，以哨所为家。” 晚上，向连队汇报完一天的工作后，就躺到床上熄灯了。一会儿，新兵轻轻地叫到：“班长，班长，我想说话？” “想说什么？” “我想听听老班长的事。” “你在新兵队不是听过了吗？” “我还想听。”……我没有说话，沉默了一会，动了动嘴，却什么都没有说出来。……过了一会，我说：“睡吧，明天还要巡逻呢。”新兵没有说话，我听到上铺动了一下。……“老班长是个很好的人 …… ……”我没有再说下去，动了动身体，闭上了眼睛，满脑子都是老班长的影子。 早上起床时，新兵还没有醒。不是他睡过了头，老班长不在后，我起床都要早些。我回头看了看熟睡的新兵，走出了门外。 门外依旧是漫天的大雾，我拿着昨天刚送上山来的一些肉，向外走去。虽然雾很大，什么都看不见，但是以前跟老班长一起都走惯了，所以仍然走得很快。走到那熟悉的地方，我放下了手中的肉，继续向山顶走去。还是跟以前一样，走到山顶时，顶上已经没有太大的雾了。我默默的站在山顶，一动不动，眺望着远方的群山，直到第一缕金光出现在天边，我才跑着步返回哨所。 到家时，新兵已经起床了。他一个人站在门口，不停的搓着手，很着急的样子。他看到我回来，连忙走了过来，说话的语气又急又慌：“班长……”。看到他这个样子，我心里有些过意不去，对他摆摆手，“没事的，我出去走走。你什么时候起来的，早操了没有？” “我……没有，……我一起床看到你不在……我不知道怎么办……班长，我怕……” “怕什么呢？:) 我又不会从人间蒸发。” “班长，明天早上我一定早起，我和你一起去行不行？”新兵的语气更加急切了。我盯着他，看到他眼中露出的真城和急促，还有那似曾相似的眼光。我突然想起了前年我上山的时候，也是跟他一个样，那个时候，老班长和一个更老的班长在一起，第二天早上起床也是不见了他们，我当时就急了，房前屋后的都到处找不到，最后也是一个焦急地站在门口，后来老班长和老老班长回来，老班长的班长对着我笑了笑，什么都没说，进屋去了。老班长站在我面前，看了我许久，拍了拍我肩膀，笑笑，拉着我走了进去。现在我也对着新兵笑了笑了：“好，明天一起去。走，整理内务吧。”我拉着新兵走进了屋里。 吃过了早饭，我叫新兵带上干粮和水，就出发了。本来今天并不是要全巡的，但新兵第一天巡逻，要带他熟悉情况。我们从山的这一边出发，围绕着大山，转了整整的一个圈，边走我边给新兵讲，哪些地方是巡逻是要注意的，哪些地方有时会有老百姓出现。在什么情况下遇到了突发情况该怎样处理，如果遇到了野兽的袭击该怎么办，需要支援时该怎么样呼叫。最后，我们来到了我们老班长最后一次巡逻的地方。我停了下来，新兵已经很累了，站在我身后，这次我没有叫他坐下休息一会，默默地站在这里。这里就是老班长离开我的地方，那天的天气不是很好，不象今天这样晴空万里。那天正好是个全线巡逻，巡逻到这里时，离家已经很近了，当时我很累了。老班长叫我先回去做饭，他说他要过去看看，我当时只想早点到家，好好的洗洗，休息休息。于是就自己一个人向前走了，老班长要到哪去，要去干什么我也不知道。 就在我拐个弯已经看到哨所时，突然听到背后传来了枪声，我大吃一惊，掉过头来就拼命的往老班长那跑去。但是已经晚了，等我赶到时，老班长已经倒在了地下，身上的血汩汩地流在了身下的黄土地上，再缓缓的渗进大地母亲的怀里。我把四周搜索了好多次，除了发现一些杂乱的脚印和弹孔外，什么都找不到了。我把老班长抱在怀里，好久好久，才背上老班长慢慢地往回走去。 到家里，家长带着几个兵刚好到了。看着我背着老班长走回来，大家都沉默了。过了一会，连长让另外两个兵把老班长带回了连队，自己和另外的几个兵留了下来，以防万一。 ……后来连长想再调个人上来和我一起巡逻，我说老兵马上退伍了，连队也没有人，这个时候哨所一直都是一个人的，所以一直不同意连长再调人上来，其实我是想一个人再和老班长呆在一起。虽然，老班长已经不在我身边了。 新兵看我一直站在这里动也不动，也不知道是什么事情，更不敢多问。许久，我才低声的说道：“记住，这就是老班长离开我们的地方。”说完，我转过身看着他。新兵一楞，嘴角动了动，却没有说出什么来。只是默默地走到我身旁，看着那片他并不熟悉的土地。 两个月很快就过去了，那天巡逻回来已经是下午了。我正屋里休息，突然听到新兵在外面大叫起来：“班长，班长……”我不知出了什么事，急忙跑出去一看，新兵指着前方惊恐的说：“狼……！！”我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去，前方果然一条黑壮的大狼从远方走来，嘴里还含着一团白色的东西。新兵操起了枪，我顺手一抬，把他的枪压了下去，新兵呆了，不明白我什么意思。我转头望了他一眼，新兵从我的眼光中读到了镇定和从容，不再那么惊慌了。狼走了过来，把口中的白色物品放在了地上，原来是一只兔子。然后在我们对面坐了下来。“好啊，黑风，这么久不见，还好吧。”我向那头狼打了个招呼，“这是刚来的新兵。”然后又对新兵说：“这是我们哨所的3号哨兵--黑风！你们认识一下。”黑风看着新兵，露出友好的表情。“进来坐会吧，黑风，这个冬天你辛苦了。”我转过身去，我风走进屋里，新兵还有点没反应过来，愣了好会，才捡起了地上的兔子，走了进来。 新兵进到屋里来，看到我整理好了装备在准备外出，他也连忙去拿他的装备。我阻止了他，让他呆在家里准备晚餐。我说黑风老兵一个冬天没回来了，今晚要好好的吃吃。然后就和风走了出去。 晚上回来时已经是很晚了，天都已经黑完了。新兵一个人孤零零的坐在门口，全副武装。看到我们回来，他一下就扑了上来，紧紧的抱着我，一个字也没有说。我轻轻的拍着他的背，捅着他走进了屋里。屋里的小桌子上摆满了丰盛的晚餐，正中央的就是风带回来的兔子。我呵呵的笑着，说：“不错嘛，很丰富。今晚可要好好的吃吃。”整个晚上我都没有说下午的事，新兵也没有问。但我知道，他虽然不知道是什么事情，但还是感觉得到的。毕竟这个哨所就只有我们两个人，天天生活在一起，那里还会有什么秘密呢，我只是不想让他受到伤害而已。他还是个新兵，还有更多的使命等着他去完成。这天晚上我吃得很饱，新兵和风也是。大家吃完了饭就都休息了，黑风守在了门口，新兵在床上翻了很久，才低声说：“班长，我要和你在一起，我不要一个人在一边，你不要丢下我，不要让我一个人在家里，我害怕……”我张了张嘴，没有说出话来，黑风回过了头来，眼睛发着光，然后走到了床边，躺下了。我伸出手去摸了摸风那光顺的毛，心中一阵激动。 转眼间就到了秋天，这么多天的日夜巡逻，新兵把山上的事情都干得很熟了，我也可以放心的去做我的事了。那些王八蛋们居然还在，完全没有把我们这些士兵放在心上嘛。不过这样也好，我们也省事了许多。 晚上，我们三个爬到了山顶。这个地方我们经常来，因为这里可以看到山的那一边。 今天的巡逻任务很简单，只需要在主线上看看就行了，中午就回来了。下午没事，新兵收拾完后就去休息了。我和风坐在外面，等到新兵熟睡了后，带上装备，和风就出去了。 等到新兵听到枪声赶来时，我早已倒在了这片我守护了两年半的土地上。在不远的地方，还有几个其它身份不明的人。新兵跪在了地上，眼泪大滴大滴地掉在了地上，混着我流出来的血，渗入了大地之中。 远方传来了风悲伤的长啸，有人说：在那天的枪声后，山顶上有一头红狼，向着山的那一边长啸。 山的那一边，是繁华的城市，生机盎然。这就是我们所守护的和平，这就是我们的土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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