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绿色的轨迹15
绿色的轨迹(15) (作者:酒鬼 发表:2000-5-26 13:18:51)
四载恍然南柯梦 成败得失已随风 笑谈点滴城南事 涟漪几点心湖中 五 笑看青山飞霜雪 高歌夜曲咏豪情............(五) 我来到一连的营房前,这次却不见了连值日,我正躇踌着该向哪儿去找王司务长,突然听到了一曲粤语劲歌传来,正是草猛的《三分钟放纵》。好久没有听到这样的音乐了,在我们连,放的最多的便是尹湘杰的那种肉麻之至的哥哥妹妹小调,如《纤夫的爱》,《天不下天不刮风天上有月亮》等等,已经连续四周缠绵榜首不下,班长及小北京,韩志超等听者无不对其如痴如醉。还有就是《九月九的酒》,《大花轿》这样的歌也是上榜率最高的。每每放此类歌时,我与于卫江总是相顾而叹,找借口溜出去以清耳根。此刻听到这样的歌,自是高兴不已,信步向歌声传来的地方走去。 原来是一连的几个男兵女兵们在连队饭堂里排练现代舞,他们不知从哪里搞来几身迷彩服,修长的身体被迷彩作训服紧裹着,在明快的鼓点中翩翩起舞,看起来十分赏心悦目。我暗叹有女人的地方就是不一样,生活要丰富多彩的多了。哪象我们四连这个和尚庙,几个老大粗想要搞一个元旦晚会,想来想去只有击鼓传花,小合唱,山东快板这几个老花样。一连这个舞蹈看来已经练了很长时间了,三男三女在一起跳得很有默契,他们在里面跳得很是投入,我在外面的雪地中看得亦是如痴如醉,不知不觉中帽上肩上落得都是雪花。这时有一个声音轻轻在耳边响起:“你干嘛站在雪地里?到里面去看吧。”我转头看去,原来身边不知何时有了一个女兵在扫雪,顿时脸红过耳,忙说:“不了不了,我只是来找你们事务长的。”那女兵倒是不象上次那个连值日那般胆小,操着很好听的普通话问:“你是几连的?”我很意外她这样的主动攀谈,不由得打量起她来,一边应付道:“我是广场那边的四连过来的。”她长得并不算漂亮,皮肤有些微黑,嘴角还有一颗小痣,齐耳短发也因为长期没有热水洗而显得滞涩,身上的冬训服使她的身材看来显臃肿样,但她的眼睛很迷人,大大的,黑白分明的眸子流溢出泌人的秀丽来。 “哦……”她表示出感兴趣的神情:“那么远过来的,你们那里武汉人多不多?” 原来是这样,她一定是武汉籍的了。武汉人的老乡观念在新兵连是尤为突出(当然湖南人也是半斤八两) 每逢傍晚时分总能看见三五成群的九头鸟们在一起联络感情,操着武汉粗口百无聊赖的无的放矢。 “有啊……多如牛毛。” “噗哧……”她被我奇怪的回答逗笑了,一手掩着口,一手扶着那把大扫把。 我记起小范接兵时说过要在无锡招十来个女兵的,随口问道:“你们这里有无锡兵吗?” “有啊,”她指着屋子里跳的正欢的兵们说:“那三个人就是无锡的。” 这时炊事班里出来一个女兵倒水,她又指着那个女兵:“她也是你们江苏老乡,叫什么泰兴市的人。” 我掉头看去,那个女兵肤色白暂,容貌秀美,不由得多看了两眼。小黑痣在身后喊到:“宗莹,这人是你们老乡。” 那女兵端着脸盆向这里看了一眼,向小黑痣抿嘴笑了一下算是作回答,又用眼角淡淡瞥了我一眼,并不吭声,顾自端着脸盆进了炊事班,那样子很是矜持。小黑痣大概也感到她的失礼,在一旁解释道:“唉,她是前两天才来报到的……”原来是关系兵,怪不得这么牛气。到四连这些日子里,也看到过几个关系兵趾高气昂神气活现的样子,他们中有的是北京来的货真价实的高干子弟,有的只不过是一个普通农家青年,在这里受到不同于一般人待遇的原因是他们的亲戚或者父辈战友甚至本村邻居在本部队担任一定职务。这样的所谓关系兵,有的连连长指导员见了面还要主动嘘寒问暖问长问短一番,至于他们的班长,更是谨慎待之。如前面提到过的八班的黄征,他和这个江苏女兵的情况一样,也是开训几个星期了才来报到的插班生,可来了以后,受到的待遇让任何一个新兵都眼红:体能训练因他体瘦而可以免训,因为体质差时常作晕厥状而可以在大白天躺在床上休息,经常有小车接他出去吃饭,有一次说是有病干脆被接出大院住了好几天,回来以后说是去了枫山一趟……后来才知道,他的爷爷是北京的一个少将,家中父辈更是校官云集,肩上的银星都摘下来称称只怕有好几斤重。 我耸耸肩,表示并不在乎受到这样的冷遇,随着便问她:“你知道王事务长在哪里吗?” 小黑痣停下手中的扫帚,指了一下刚才那个女兵进去的门:“巧的很,就在炊事班里。” 我谢了她,径自走进了一连炊事班,一进门便迎头碰上那个女兵又端着一盆水出来,她抬头一见又是我,惊讶的看了我一眼,随即丢了一个白眼给我,擦肩走出门去了。活见鬼,莫名其妙的让她糗了两次,不由得有些愠怒,却又无计可使。这时听到有人叫我:“欧阳晓松!过来过来。”一看,果然是王司务长在叫,忙快步走了过去。那司务长笑眯眯的问: “你们已经放假了么?” 我据实回答:“没有没有,是送一个病号过来,顺便来看看你老人家。” 他听了哈哈大笑:“少来这套,来打听消息的吧?” 我一愣,怎的这人这么精明。他也不容我解释又说到:“早就知道你会憋不住来问,就等着你呢。” 我并不接口,只是瞪大了眼睛望着他。他叹了一口气说:“晓松,你的心情我了解,我们也曾想过把你调到一连来,可目前看来很难,一是手续麻烦,二是大院里的人都觉得我们连好,有点关系的人都想往我们里调,对此上面已经有了规定下来了。我听说你在四连还当上了副班长,这不很好嘛,就算你过来了,处境还不一定有原来好呢。” 他如此谆谆善导,我自是一个劲的唯唯称是,未了说了句:“来不来一连我不在乎,只是想以后跟着郑营长当兵。”他眉头一扬说:“这个自然好,不过你得做出点成绩来才行,说起郑营长,小范上次把有你文章的那张报纸给他看过了,他还夸你呢,说他接兵时果然没有看错了人。”我连忙“铅须”:“雕虫小技,雕虫小技。”自从写了那篇文章后,经常有人夸我,说起这“铅须”的功夫,我已是驾轻就熟。 王司务长又压低了声音说:“你放心好了,日后分兵的时候一定把你要到我们这里来。” 我摇摇头说:“我听说我们连的兵都是分到aaaaa部队的。” 他一瞪眼说:“谁说的,今年的分兵是基地军务处统一编划,每个连队的都要打散了分……”见我听的一知半解的,一挥手又说:“到时候你就知道我说的没错了……走,到我那里坐着聊吧,我那里还有很多糖呢。” 我正要跟着走,见那女兵又走了进来,兴高采烈的冲着王司务长嚷嚷:“司务长电话,司务长电话……快点快点。”那模样仿佛比她自已的电话还高兴。 王司务长一拍脑袋很高兴的样子:“噢!一定是到这里了。” 那女兵很高兴的接着说:“就是就是,我都问明白了,连值日说是大门口打来的,有一个女的带着行李在那等着呢。” 司务长一拍我肩:“走啊晓松,跟着看看你未来嫂子去。” 我明白原来是他的女友来队,忙笑着推辞说:“不了不了,还是您一个人去的比较好。” 他便说:“那好,明晚上你请个假来找我,我们和八连有一台联办的联欢会。这是你老乡,你俩都是我一批接来的兵,多聊聊。”说着一溜烟冲出了门,接他的准媳妇去了。 我也跟着他向门口走去,临走过那女兵身旁时还不忘报复了她一句:“马屁精。” 她大概没想到我这个司务长介绍的老乡开口第一句便是损她的话,很惊讶的张大了嘴。我则一路偷笑着,扬长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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