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绿色的轨迹16
绿色的轨迹(16) (作者:酒鬼 发表:2000-5-26 13:23:24)
四载恍然南柯梦 成败得失已随风 笑谈点滴城南事 涟漪几点心湖中 五 笑看青山飞霜雪 高歌夜曲咏豪情............(六) (当日的我怎么也没有想到,这个女兵会在一年后与我再次相遇,发生了一段我今生难忘的故事。还有那个“小黑痣”……) 中午大伙聚在一起吹牛,厕所新闻一向灵通的老米又一次发表独家消息:“听说明天晚上一连和一个神秘连队要在车库办一个联欢会。” 陈红权颇为兴奋,摩拳擦掌的问:“干嘛说的那么玄乎,是不是咱们连呀?” 老米摇摇头,似乎甚是替陈红权惋惜:“不是,听说是八连。” 韩志超插嘴说:“就是那个光头连长带的光头连队?” 老米点点头。 说起这个光头连队,大伙是印象十分深刻,这个连队连着两次夺得全团会操的流动红旗,他们训练进度似乎总是快出我们一周,每次会操他们的士气总是最高昂,军姿也是最标准,可以说是全训练团首屈一指的标杆连队。 陈红权讷讷的说了一句:“嘿,这可真叫美女配英雄。” 小北京听了一个眼睛大一个眼睛小:“什么狗屁意思?” 陈红权不去理他,又向老米:“怎么就说了一个坏消息?有没有好消息?” 老米一摊手,我则在一旁抖开来了:“有!当然有……” 小北京知道班长经常找我谈心,我一开这口,必然是有独家新闻了,兴奋的连滚带爬的来到我身旁,一个劲的催问。我轻描淡写的将下午连队要按排我们外出洗澡的事说了,反响却是十分剧烈,小北京一个后滚翻踩到了于卫江的身上,于卫江则眉开眼笑的忘了斥骂,老米笑眯了眼直抱着吴思猛,吴思猛吓的花容失色直往于卫江的另一侧爬,陈红权顾不得“大晕初愈”从被窝里跳了出来做弥撒,张士兵咬着牙一个劲拿墙练拳,唯有江新兵最为冷静,坐靠墙边咧着嘴笑着看着陈红权发颠,仿佛陈红权开心是他最大的快乐。 午休过后,连长果然宣布了马上去黄阳县城洗澡的通知,让各人准备好换洗衣物及相关用具。五班早已做好准备,进屋拿上挎包就出来在门口站队了,气定神闲的看着其它班的兵在其班长的催促下三三两两的从屋子里跑出来集合。为此,五班还受到连长的表扬,说本班在班长不在的情况下还能有条不紊的作好各项准备再快速集合,说明五班新战士平时自律很严,已经有了一定的军事素养。 ………… 洗澡回来天已经快黑了,大家在靠近一连的车库门口集合站了队,由连值班员“迷糊排长”带着,成两路纵队向营区走去。由于大家刚刚洗过澡,浑身充满了精力,走起路来衣服刮的刷刷作响,迷糊排长见战士们精神饱满,加之团部又在左近,有心要亮亮士气,远足底气喊起了番号:“一……二……三……四……” 大伙劲头正足,个个亮开了嗓门,异口同声的把番号喊的震天介响,把一群鸟从树林里扑啦啦的震出来。队阵在番号的余音中继续沉稳的开进,在落日余晖中,我们一起并肩走着,那齐齐的行进声震激着我们的心律,每个人的眼中都冒着光亮,仿佛到了此时,大家终于看到多日来的训练在今日的结阵同行中是那么的激扬人心,臂腿整齐的起落,脚步踏出摄人心魄的鼓点 ,队阵沉默行进,却是声势十足,一股雄浑的精魄从每个人的心头升起,洋溢在连队的周围…… 原来队列的境界在于士气…… 听到这与众不同的队列行进声,已经放了假的一连女兵纷纷跑出来看,她们好奇的在站在路旁看着这个冒着香皂味的队列气势汹汹的走过,一边叽叽咕咕的讨论着: “这是哪个连?” “看这队列,大概就是八连吧。” “就是八连,八连走路就是这个样子的。” …… 迷糊排长刚好从她们身旁走过,听到这话不由七窍冒烟,回身大喝了一声:“是四连!迷糊!”几个女兵吓的顿作鸟兽散,全连人听了,都是哈哈大笑,队列在一片笑声中向红霞走去。 会餐后大伙酒饱饭足,纷纷向班长打报告要去串老乡,班长喝骂了一句:“尽喜欢跟在别班屁股后面转,有本事把别的班老乡招呼到五班来。”小北京一听挺乐:“这是您说的?”班长一琢磨,挥挥手:“都滚都滚。”众人夺门而出。 我,于卫江和吴思猛都不爱串老乡,依旧留在了屋子里。班长一直背着我们躺在床上,过得一会儿发觉我们还在,坐起来皱着眉头说:“都走都走,让我一个人静一会儿。”我和于卫江对望了一眼,均是觉得今天班长有些反常,可看他这样,现时又不便说些什么,只好乖乖的退出了屋子。 我和于卫江象往常一样,到事务长开的军人服务社买了一包巧克力饼干和两听健力宝饮料,信步来到靶场边的山墙上坐着。今晚的夜空很美,繁星点点缀在广褒的夜空,月光很美,照着四周白雪覆盖的山岗,仿佛到处都在闪烁着柔和的光芒。于卫江出来时带上了吉它,此时又象往常一样忧郁的弹唱起来: “当爱已成歌 唱歌的人已变成风景 美丽的往事飘零 在行人匆匆眼里 谁能把一支恋歌唱得依然动听 偶然的天晴 偶然的谈起旧日电影 相爱的人在黄昏 象童话一样别离 教我们青春的从前 漂流在四方的痴心少年 让我们心醉的似水流年 看我们万水千山走遍” 一曲弹罢,弦音兀自在悠悠回响,于卫江叹了一口气,低头想着心事。四周静极了,只有积雪从松树上滑落的沙沙声。沉寂了一会儿,我问他:“于卫江,你从前是干什么的?” 于卫江抬头眯着眼看了我一会儿,淡淡的说:“警察。” 我诧异着,虽然我早已知道他的父亲的一名高级警务人员,但没有想到他是当了警察再来当兵的。忍不住问他:“为什么还要来当兵?” 他并不正面回答我的问题,反问我:“你将来的打算是什么?” 我一愣,回答说:“入了党就回去。” 他拨弄着琴弦说:“我也是,不过还有更重要的,我将来一定要想办法分到警卫排去。” “警卫排?”我来新兵连已有一阵子了,早就知道在各各旅团警卫排是最最苦的单位,那里全是新兵,军事训练要求要比新兵连还严,更惨的是,那里每年都要换血,警卫们在站满一年岗后就又重新被分配到各个单位去了,这和新兵连有什么区别? “咱们这批在黄阳训练的兵们将来都是要分到各个后勤单位去的,只有另一个叫江山的新兵训练基地训的新兵们才是分到各个战斗连队,我的目标是当一个真正的军人,不是去当什么公务员,通信员什么的……眼下后勤单位中只有一个警卫连是全训特勤单位,我当然选择去那里。” 我沉默了半晌,拍拍他的肩说:“好样的,不过我不跟你学,我很需要有自已的时间。象现在生活整天这么紧促,我难受……” “看来我们将来走不到一起了,人各有志嘛。来!你唱《海阔天空》,我给你伴奏。” 我站起来,一脚踢起一蓬厚雪,看着远处点点灯火说:“好!唱,一起唱。” “今天我 寒夜里看雪飘过 怀着冷却了的心窝飘远方 风雨里追赶 雾里分不清影踪 天空海阔你和我 可会变 多少次 迎着冷眼与嘲笑 从没有放弃过心中的理想 …… 原谅我这一生不羁放纵爱自由 也会怕有一天会跌倒 为了理想 怎样都可以 哪怕有一天只有你和我 仍然自由自我 永远高唱我歌 走遍千里……” 在点点繁星下,在皑皑白雪中,在巍巍青山旁,两个年青士兵在忘情的歌唱,唱出久被压抑的心曲,这一幕,在以后的每一个下雪的夜晚,都让我久久怀念,怀念那个对未来憧憬的元旦之夜,怀念那个为我伴奏的兄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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