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越长越大了,大到看到活泼可爱的小朋友们总会笑眉弯弯的想起儿时的快乐或是不快。
心也越来越善感了,于是看到一件小小的物品也会在经意不经意间撩拨起心灵回忆的发丝。
春节将至时,收到了大学同学从家乡寄来的一包礼物,在同事们绚问的笑语间我打开了礼物。“哇~~~”在一片惊呼声中,一只雪白,一只金黄,一只深褐的三只可爱的半大小猴欢快的蹦了出来,大家纷纷拿到手上把玩着。这时我纳闷了,明明写的是食品,何时变成三只小猴窜了出来啊?!突然间就想起了去年也是春节前夕,有一天收到了闪闪寄来的三只小羊,恍然悟到:一定是肚子上有机关了。正想着呢,就听见王姐大声说:“这猴肚子里还有东西哟!”拿过三只小猴,在几个家伙好奇的目光中拉开了猴肚子上的拉链,一小包包装精致的哈萨克斯坦巧克力跳了出来,拉开另一只是一瓶小小的陶瓷装香水(到现在也没明白,这香水是怎么蒙混过关放进来的,按说这应是不能邮寄的吧。)拉开最后一只,哈哈~~~一包绿油明澈大粒的马奶子葡萄干,一看就知道是我喜欢吃的带咸味的那种,这种在市面上是没有卖的,那是维吾尔人民间的一种另类的做法做出来的。拿出箱底的一张信签来,才明白,那三只猴儿是同学寄来的,而那些吃的则是弟弟寄来的。心下当时感怀于同学的浪漫,和同学这些年经常会这样你来我往一下,虽然联系的少了但是却在年节时会互相玩点这样的小把戏。
最让我感动的还是弟弟的这小小“恩惠”了。在我的记忆中弟弟这还是第一次给我寄东西,以前都是我给他寄,今年没想到却收到了这样一份意外。弟弟从小就很聪明很陶气,读书学习对他来讲就跟玩似的,只要稍稍用点心,第一名一定是他。这是他自己的原话,事实的确也是这样。看着那包马奶子葡萄干,不由的就想起来了童年的一些关于调皮弟弟的趣事,就说说这葡萄吧。
小的时候,我们跟着妈妈刚离开部队,搬到了另一个地方,家里有个好大好大的院子,院子里让我们种满了各种果树,还让爸爸在树扎上了秋迁,爸爸回来时还给我们坪出了一块不大不小的场地,那里是弟弟和哥哥们的天下,他们在那里踢球打仗。。。春天我们在院子里晒着暖暖的阳光,夏天我们在院子里帮着妈妈浇水种菜,秋天我们在院子里摘瓜果跳沙包,冬天我们在院子里堆雪人寇麻雀打雪仗。。。最属弟弟“坏”了,这也常常给爸爸妈妈带来烦恼,当然少不了用棒子侍候他了。
每年的八九十月都是葡萄成熟的季节,我家的葡萄架上算下来当时也有五六种葡萄了,可就唯独没有好吃的马奶子葡萄,在童年心目中那是最好吃最香甜的了,当时邻院的艾买提江大叔家就有不少这葡萄,每当马奶子葡萄成熟的季节,我们往往会眼馋地爬在院墙上看着那一架子的葡萄。用***话说:这帮孩子真不省心,什么东西都是人家的好吃!
记得那是一个九月中旬夏天的中午,那天爸爸也回来了,全家人正开开心心地吃着午饭呢,艾买提江大叔和大婶来敲门了,爸爸和妈妈迎了出去,我们和艾买提大叔一家人一直相处的很好,他们是很厚道很老实的牧民,常常会从山里给我们带来很多新鲜的山果、山味和爸爸喜欢的山石,每到纳吾肉孜节和古尔邦节或是平时他们下山时,他们也会亲自来邀请我们参加他们的歌舞聚会。到现在我还会时常的想念起大婶做的酥油香奶疙瘩和好吃的鲜奶皮。
笑容可掬的艾买提江大叔大婶走了进来,我看见大婶手里提着大大的一篮马奶子葡萄正和爸爸妈妈愉快的说着话。当我转着正要看弟弟时,他突然不见了,咦~~~~~~连饭碗也不见了。
等艾买提江大叔大婶走了,爸爸突然沉下脸来问我:弟弟哪去了?我说:不知道,一看到大叔来了他就不见了。妈妈说:那好,等他回来再说,我就要看他今天什么时候回来?我不敢惹向来比较严肃的爸爸,悄悄的问妈妈:弟弟是不是又做坏事了?
原来前两天,他趁大叔全家人带着那条大大的苏联牧羊狗上山去了之际,带着一伙小伙伴从院墙翻到了大叔家,一伙人七手八脚的, 摘了不少的马奶子葡萄,连没成熟的都弄掉在地上了。直到晚上八点天快黑了弟弟才悄悄的在院门外冲我招了招手,我慢慢的闪了出去悄悄的问他是不是你前两天偷大叔家的葡萄了?他说是的,以为发现不了呢,没想到找上门来啦。爸爸发火了没有啊?我说没有。他不信,我说真的没有。话还没说完。就听见屋里爸爸叫了一声:“明明,进来我房间!”。。。。。。这下子弟弟惨了,这次让爸爸给实实在在的揍了一顿。
第二天爸爸回部队了,吃晚饭时,弟弟还想不通的问妈妈:艾买提大叔一家都不在家呀,他们怎么发现就是我偷的呢?是哪个家伙出卖了我?明天找他们全体来审问。他不说还好,一说又让妈妈给训了好久。低着头再也不敢出声了。后来妈妈说,原来艾买提江大叔是跟着一路院墙上丢落下的葡萄找来的。
从那以后,弟弟就再也没有偷过人家的葡萄了,而每年的九月马奶子葡萄成熟的季节,大婶都会给我们家一篮一篮的送过来。而妈妈也总是送些好吃的给大婶家的孩子们吃,直到我们家也有了马奶子葡萄,大婶就改送她自已做的马奶子咸味葡萄干来给我们吃。当时好几年里的时间里弟弟见到大叔都会绕着走,那时候他最怕的不光是大叔,还有大叔家的那条大大的苏联牧羊狗,因为那只狗一见到他就会吼着叫,见我们从不这样,弟弟跟我们说一定是大叔告诉狗说他偷了他家的葡萄了,还给那只狗起了个名叫“普拉多”。直到他上去了部队,上了军校回来后那只狗才不冲他叫了,据他说肯定是怕他那身威武的军装,妈妈则语重心长的说,是普拉多看你长大了忘原谅了那个偷葡萄的小子了!
随着岁月的流逝我们慢慢的长大了,我们都离开了家,离开了爸爸妈妈,离开了那片散发着葡萄牛奶飘香的绿洲,而每年葡萄成熟的季节,每当我看见家朋友中寄来的葡萄干时我总是会想起和说起弟弟的偷马奶子葡萄的趣事来。
现在,看着这包亮晶晶的马奶子葡萄干,我想当时寄葡萄干来的弟弟一定和我现在一样,想起了童年,想起了生我们养我们的那片土地了吧。
我们都从童年走来,从故乡走来,童年是飘飞的风筝,故乡是那母亲的眼神梦里的回归,是系着风筝的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