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霹雳剑侠(八)
作者:剑胆琴心 文章来源:本站原创 点击数: 更新时间:2004-12-24 21:14:39
    一日,天降大雪。群山丛林,银装素裹。雷鸣与云、马、王、徐、梁以及熊天云、贺一标、黑白两无常,纵马谷中,巡视防务。料峭寒风,扑面而来,扬起漫天雪雾。令下儿郎坚守岗位,虽然天寒地冻,也不畏缩半分,谷内充满勃勃生机。
  雷鸣环顾左右,笑向熊天云道:“熊老一向独往独来。今日受羁于此,心内必大不好受也。”
  熊天云长眉微扬,朗声应道:“少令主取笑了。属下往昔只知行侠仗义,便可铲尽人间罪恶。今得追随少令主左右,方知惟驱逐胡虏,复我大汉江山,才是英雄业绩。我等只有倾力相助,随少令主驰骋疆场,才能对得起列祖列宗啊。缘何心内不好受也?”说完大笑。
  “是啊,熊老所言极是。贺某也有同感。”贺一标插言道。
  “熊老、贺老西北名宿,痛快之人,雷某感激之余,不胜钦佩。”
  “呵呵,少令主折煞属下了。”熊、贺齐声道。
  众人谈笑风生,一路开怀。令下儿郎见少令主亲来巡查,齐呼:“少令主辛苦。”雷鸣还礼,和熊天云等下马,问寒问暖。
  雪后苍浪谷,于苍茫的白色世界里,愈发显得神秘莫测。天空饿鸟觅巢,头顶盘旋数匝,哀鸣远去,惟有令下儿郎饱满的热情,使苍浪谷充满人类和天地和谐的音律。
  雷鸣环视周围景色,豪气勃发,抚掌歌曰:
  
  何处望神州?满眼风光北固楼。千古兴亡多少事?悠悠,不尽长江滚滚流!
  年少万兜鍪,坐断东南战未休。天下英雄谁敌手?曹刘,生子当如孙仲谋!
  
  歌声如泣如诉,亦慷亦慨,怀古伤今,满腔郁愤,随歌声泄出。云马等人,自然理解少令主心情,拔剑起舞,心息相通,配合默契。雪野静景,亦为之耸容。
  雷鸣歌罢,仰天长叹。卓立风中,抚剑傲视。云马等人舞罢,送剑入鞘,与熊贺两人沉默不语,共同分享着少令主大雪霁后的英雄气短。
  “如此壮美河山,受胡人蹂躏践踏,我等空有一腔热血,然山河破碎,报国何日?!”
  令下儿郎齐呼:“誓死追随少令主,复我大好河山!”声震九霄。
  雷鸣谢过众儿郎,转身走向坐骑。忽见天空中两只巨翅大鸟,疾射而下,爪如铁钩,迅抓雷鸣双膀,雷鸣刚欲躲过已然不及,两只大鸟托起雷鸣,腾空而去,瞬间即逝,动作捷如电光石火。待众人缓过神来,哪里还有少令主的身影?众人大惊失色,相顾愕然,茫然不知所措。云中龙情急之下,腾跃疾奔,瞬间十丈以外。熊贺二人叫道:“云护法,意欲何往?追,已经是不行的了。不如回去再作商议。”云中龙恍然明白,驻足不前,心内大恸。
  雷鸣被两只大鸟托起,腾云驾雾般飞逝而去。他开始觉得还很平稳,睁开眼睛,左右看看,见是两只大鹰驾着自己往西飞去。约过了一盏茶工夫,渐渐升高。悬崖绝壁,瞬间下降数丈。千丈左右,周围已经是云雾缭绕,越高越是森然可怖。两只大鸟根本不理会雷鸣,相顾频频,“嘎嘎”发出怪叫,迅往上升,直至一大山山顶。然后两鸟飞势放缓,徐徐落下,轻轻把雷鸣置于山顶中央。雷鸣突觉脚踏实地,放眼望去,面前却是一大片阔地,平如镜面。阔地周围云雾弥漫;阔地中央,则事物清晰可见,浑如山下天晴之时。他困惑地东张西望,惊忧参半。两只大鸟看似颇通人性,掠他来此,不知意欲何为?己之生死,大可不惧。可惜刚刚开始的反清大业,恐怕就要毁于一旦了。但又想到两只大鸟训练有素,刚才下扑自己时,抓、托、起,颇有分寸,俨如武林高手;既然如此,则必有主人,而且很可能主人就在自己身旁,有人就好办,思虑至斯,心中暗想,静观其变吧。
  “雷少爷大驾光临,老夫未远迎接,见晾见晾。阿英、阿红,你们俩干的很好,大功一件。可以饱餐一顿,好好歇息歇息去吧。”
  两只巨鹰“嘎嘎”怪叫几声,悠然飘去。
  雷鸣凝神四顾,全然不见方才说话人身形。正自诧异之间,突觉肩井穴受制,急忙运功相抵。哪知自己运功之间,内力源源外泄。心内大惊,忙自收功,静待事变。
  周围一片死寂。
  方才声音又在耳旁响起,细若蚊呐:“雷少爷好功夫。老夫身在三丈以外,刚才弹出一缕罡风,制你肩井穴,能抵住我一缕罡风者,天下无几。老夫并不想害你,若想杀你,只需制你命门大穴,你已命赴黄泉。”
  雷鸣大骇,朗声道:“老前辈何方高人?请现身一见,雷某即使魂赴黄泉,也能瞑目。”
  “好小子,倒是会说话的很。你明知我不会杀你,却说什么死亦瞑目,赚我现身。不过,以尔等身份,老夫与你见一见,倒不为过。但是,老夫有一事相求……”
  “老前辈……”
  “你不要打岔。我说是有事求你,倒不是真正要你帮我做什么事情。反之,倒是你应该求我才是。”
  雷鸣更加不解。但他聪灵过人,知道这位高人定是世外武林名宿。如若妄动,乃自讨苦吃,不如既来之,则安之。况且说话之人并非有意加害于他。
  “你可听人说过‘圣手残龙’?不必回答我。听说过也好,没听说过也好,老夫并不自诩。‘圣手残龙’就是老夫。当年我和师弟成天昭共师一人。嘿嘿,小子,成天昭你该有印象吧?”
  “恨不得啖其肉,饮其血!”
  “小子,你又打岔了。当年我俩共师一人。两人武功,各有千秋。我俩出道以后,老夫行走江湖,除魔卫道,杀了不少武林高手,因而也结下了不少怨仇。师弟天昭醉心功名,投靠清廷,为虎作伥,做了清廷的大内总管。当年我和天昭为争师妹,发生内讧,老夫技逊一筹,被成天昭掌劈左膀,成了残废。后来我另觅高人,重新学艺,几次寻仇,只因京都防务甚严,天昭亦并非泛泛之辈,都未得手。”
  江湖恩怨,越演越烈,何时能了?雷鸣心中大不以为然。
  “你可能以为我们都做了蠢事。然则人各有志,不可勉强。天昭效力清廷,夺走师妹,老夫并不怪他。可恨的是他多次派出大内高手,追杀老夫,欲置我于死地而后快。老夫穷途末路,才逃至甘肃米缸山,寻得这块宝地,隐居下来。”
  “那么后来呢?”
  “你又打岔了,小子。后来嘛,就需要你来帮我把我的故事演下去了。”
  “小子与老前辈素不相识,何出此言?”
  “雷少爷,稍安勿躁。当年你父‘追魂雷霆’名震江湖,谁人不知,何人不晓?我观你根骨极佳,极为可塑。但现时你虽具上乘武功,还没达到拔尖盖世的境界。我可以帮你实现这一切。说到头来,不是你应该求我吗?”
  “我并没有求于老前辈。”
  “好了,不管求与没求,我要授你武功。听着,我可没想让你当我徒弟。当年我名声很坏,老夫不想坏你的名声。雷少爷,不知意下如何啊?”
  “这个……”,雷鸣万分踌躇。
  雷鸣正自犹豫,忽觉头顶多了一物,抬眼望去,但见一枯瘦独臂老者,须发皓白,形如鬼魅,倒立于自己头顶。心念未动,突然一股浓烈的内力自百会穴源源不断涌来,霎时感到体内真气充盈、膨胀。他不敢妄动,心神如一,领气顺畅十二经脉,四肢百骸,缓缓纳入丹田之中。雷鸣正欲呼唤老者,“圣手残龙”已然飘落当地,颓坐尘埃,浑如常人。他凹陷的眼睛黯然无光,望着雷鸣,嘴唇似启未启,意要雷鸣移步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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