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妈妈,让我多陪陪你
作者:雪中梅 文章来源:本站原创 点击数: 更新时间:2012-5-15 18:54:24
妈妈病了。
接妹妹的电话,妈妈感冒已十几天,不见好转,似前年的病一样,好怕。寻问了病情,安慰妹妹后,放下电话,心里很难过。妈妈年过古稀,身体一直还算健康,瘦瘦的体格,但还硬朗。前年秋天来海滨家中,给父母调养了半年,身体很好。可是,在回家的第二天,妈妈因感冒住院,医生误诊,差点挺不过来了,最后,上到省城姨家,在姨父的对症治疗下,很快就有了好转,一个月后就痊愈了。只是,妈妈刚刚调养了半年的身体,不经折腾,完全垮了。那个时候,我正在北京手术,无法照顾妈妈,只能让弟妹好好照顾。现在,妈妈又病了,让我很不安。只是,这次我电话遥控,不再去县医院,做为医生的女儿,不能再让妈妈受苦了。很快,妈妈的病有了好转,吃中药再调理一下,慢慢就会好起来。
想到妈妈,这么多年来,我渐渐地体会到了一位母亲的辛苦和责任,也越来越想念妈妈。妈妈的一生,没什么伟大的事业,也没有显赫的家境,从小生长在不算富裕的家庭,靠姥姥辛勤的养育,让一双女儿上了学,妈妈还上到中专毕业。在那个重男轻女的年代,妈妈能上学,全是姥姥的明智,她没有儿子,为了女儿,她让一对女儿都上了学。从此,妈妈就离开了姥姥,来到了几十里外的国营农场工作,尔后和爸爸成家,有了我们姊妹四人。农场的生活艰苦快乐,我们姊妹四人,在爸爸妈妈的精心养育中,度过了快乐的童年和少年时光。妈妈很能干,也很要强,每天早出晚归地干完活回来,到家里为我们洗衣做饭,夜里常常坐在煤油灯下做针线活。一双双漂亮的新布鞋,一件件改做的衣服,穿在我们身上,高兴极了,人们都夸妈妈手巧,把家和孩子们收拾的干干净净。自姨出嫁后,就剩下二位老人了,日子过得很清苦。从我记事起,妈妈和爸爸一直在照顾着姥姥一家,一直到前几年,姥姥和姥爷活到八九十多岁相继去世。妈妈孝尽老人的行为和做为女婿的爸爸,给我们做了好榜样,使我们姊妹四家人,对父母都很尽孝。
看着妈妈一天天变老,我的女儿一天天长大,我这颗做母亲的心,越来越无法轻松地去梦想未来美好的日子。而是常常想到,如果有一天妈妈不在了,我会怎么样?我真的无法面对这无奈的人生残酷的事实。放假前,丈夫拿回来了去年母亲节区里的征文“沃航爱心杯”给母亲的一封信——感恩天下母亲,女儿的征文《致母亲》获了一等奖的原稿。一年后的今天,当我再次读女儿的征文时,泪水还是止不住地流了下来。一个十七岁的孩子,对妈妈的爱和不舍,用文字表达的淋漓尽致,对妈妈的性格和爱好,对妈妈的孤寂和心疼,对妈妈的严厉和理解,使我泪水泉涌。“不知道是不是只有长大了,才会对母亲这个职业重新审视一番,才会去试图理解母亲,和那些曾让我腻烦、抵触、敌视甚至憎恶的一系列事情。越长越大,带着成长的灵魂,纵然以你的老去为代价。只是,想和你一直一直走下去。我懂事了,我要陪你走下去。真的,因为我懂事了。”女儿是懂事了,她用自己十七年的成长经历用心给我说话,我在女儿十七岁的时候,感受到了女儿的亲爱,我非常幸福!可是,我在十七岁的时候,没有给妈妈说过这样的话,甚至到了结婚之时,也没有认识到妈妈在我心中有多么重的分量。直到,直到我有了女儿,做了母亲,在女儿慢慢长大的过程中,我才渐渐地体会到了母亲对孩子是多么重要,才明白妈妈的责任和使命,才意识到我的妈妈一天天在变老,才清醒地知道妈妈已是七十多岁的老人,而不再是那个干练、能干、性情急躁总是不停干活的中年妇女了。妈妈老了,眼已花,皮肤松驰,满脸皱纹,漂亮的一双大眼睛,均已坍陷,左眼因病已失去了光明,妈妈,已走进了她一生中的暮年时光。
正如女儿十七岁懂得妈妈一样,我活到了四十多岁,才明白妈妈在我心中的分量是多么重要。女儿说:“我是个罪人。我偷你的青春,偷你的年华,偷你的血汗,偷你的光阴,却只留给你敏感的心,只给你莫名的神伤,如同当下,只留你一个人在家,以整块孤单为背景墙。你甚至不会在意时间,真正与时光融汇,在漫长的等待中,以我仅有两次的回家为周期,安排自己的生活。”妈妈,我也是个罪人,只是我明白的晚了,让你等了这么多年,才感受到女儿的回报。妈妈,请你相信,在你有限的岁月里,我再也不会放过任何机会,不再让你孤单,让你难过,我会常常打电话陪你拉家常,我会给你买你喜欢的新衣裳,我也会时常出现在你的眼前,再和妈妈一起做饭、看电视、早晚一起去散步。妈妈,一定要健健康康地活着,有你在一天,我们就是有妈的孩子,就是人间的福娃。我不愿像你的孙女,我的女儿做的梦那样令我无助和悲伤。“但最近的一个梦里,我梦见你离开了我,以死亡的方式。我一个人在十字路口走至暮色四合,天空像被人打翻了墨汁,诡异地扭曲、渲染,以夕阳的尸骸为背景,淋漓出赫然在目的血色云裳。我一个人走在我们买完东西回家的路上,妄从树后、墙角、云端那些似有似无的透明涟漪中扯出一根线,伪装成你仍在我身边的样子。心中被融化的坚冰凭空造出一块凛冽的空气,干冷的零度,心坍缩得厉害。突然你的声音在我身边很急切地说:小心!红灯!你又在我耳边说,以后一定要小心啊。一阵风拂过脸颊,似什么都没有发生。我答,嗯。但决不敢回头。我怎么回头,不能回头,难以回头。我怕我回头后什么都没有,我该怎么办?我怕回过头看见你,我又该怎么办?这个梦太真实了,以至于我以为我永远永远失去了你,你永远丢下了我。我也终于明白,我有多么狼狈脆弱,幻觉你哪儿都存在,但哪儿其实都不存在。但总会有这么一天的,不是么?我们的时间已经不多。”妈妈,你的孙女都明白和妈妈的时间已很宝贵了,难道我和妈妈的时间能多过于她吗?
妈妈,尽管你一直在说人活到一定的时间就该走了,再活就是给儿女们增加负担。但是妈妈,你怎能知道儿女在失去妈妈时的后果和心情呢?连十七岁的女儿都这么怕有一天失去妈妈后的心碎,我这个人到中年的女儿,在走过了四十多年的岁月,在一天天理解了母亲的辛苦之后,怎舍得妈妈匆匆离我们而去。妈妈,女儿懂得生老病死的规律,也明白我们无法左右生命的变数,但是妈妈,我们可以延长生命的期限,尽管很艰难,但我会争取让岁月多给我们一些时间,我们一起努力,好吗?妈妈。“但还好我一直牢牢把握着你。”妈妈,我也一定要牢牢把握着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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