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铁流两万里——贺龙在长征中
作者:资料库 文章来源:本站原创 点击数: 更新时间:2005-4-3 13:55:45
在河东的前哨连;一面要十八团派部队绕到下游几十里地方越过铁索桥,插到渡口守敌背后,割断了他们与黔西城里敌军的联系。第二天早上,河东河西两面夹攻,守敌退缩到山包顶部,六师主力趁势打过河去。控制了两岸渡口后,架起浮桥,二、六军团依次过河。
  贺龙率领四师到达镇西卫时,六师、五师正在渡河。贺龙跨过鸭池河,进入黔西城,开始了创造黔、大、毕临时革命根据地的新的斗争。

心 挂 群 众

  二月五日,二、六军团全部进入黔、大、毕地区,尾追的敌军被隔在鸭池河对岸,东面的战事稍有松懈,但北面的军情又紧急起来。蒋介石从四川綦江抽调来的中央军万耀煌纵队占据了东北面的打鼓新场(今金沙县)。
  贺龙决定迎击,他把六军团长肖克请到黔西城里王成波商栈——二军团指挥部,对他说:“黔、大、毕是新区,我们头脚跨进大门,蒋介石后脚就撵来了。你带上十七师到前面顶住,我和任、关留往后面指挥。你到那里以后要见机行享,能击退就击退这股敌人,不能击退队也要想办法迟椭他们的行动。”肖克军团长信心很足,当天就挥师北上了。贺龙只把六师的两个领导干部郭鹏、废汉生找来,要他们带队到恩桃坪以北布防,配合十七师行动。又派五师一个因策应。
  这次,二、六军团布置及时,指挥得当,十天以后肖克在大定将军山一举歼灭了万耀煌的先头部队六个连;六师在黄家坝击溃了郝梦龄的先头部队,给敌人狠狠敲了一棒,迟游了他们的进攻。
  在黔、大、氓贺龙除指挥二、六军团迎击敌军外,他用比较多的精力和时间抓了开辟临时革命根据地、建立抗日反蒋统一战线和指导部队扩兵、休整等工作。
  二月六日五师袭占大定危他在大定就任中华苏维埃人民共和国川液殴省革命委员会主瓶并以他和副主席陈希云等的名义发表了《中华苏维埃人民共和国川滨黔省革命委员会布告》,宣布本委员会“是抗日救国政府的中坚支柱;是川滇黔省广大人民的临时革命政府”,要“发动、团结、组织全民族的一切反日反卖国贼的力量,参加抗日反蒋的革命战争和反封建的土地革命”,以“求得中华民族的彻底解放”。号召“一切反日反蒋的武装队伍(如不愿受蒋贼压迫而携械散在山林之白军二十五军官佐士兵及民团绿林与一切反蒋队伍),不分政治派别,不论成分,一律联合起来,组织抗日救国联军,与红军携手共同打倒日本帝国主义与卖国贼头于蒋介石,以扩大民族解放战争。”还颁布了武装民众、挽救民族危亡等七条施政方针。
  二月九日,十六师占领毕节后,在中共员州省工委的帮助下,他又和省委的负责同志一道组织“抗日救国会”、“人民抗日大同盟”和“贵州抗日救国军”等革命群众组织,吸收贵州著名的爱国民主人士、所贵州省副主席、同盟会元老周素园担任抗日救国军司令任命贵州省工委委员邓止戈为参谋长。
  同时,还派出了大批抗日工作队和宣传队,用演戏、跳舞、唱歌、讲演、写标语等形式,在城市、农村向群众宣传中国共产党抗日救亡的主张,揭露蒋介石卖国的罪行。通过宣传和组统有五十多个区、乡建立了游击队和土地革命委员会,五千多青年踊跃参加红二、六军团,壮大了革命力量。
  贺龙很关心这里的群众工作,牵挂着贫苦百姓的饥寒。每次工作队和宣传队下乡,他都嘱咐他们关心群众生活,指示他们尽量帮助群众解决实际固难。他发现问题快,分桥问题深,处理问题及时、果断。有一次,从大定瓢儿井和八堡一带回来的宣传队员汇报情况,贺龙去听了,当一个小同志说那里有的老百姓手里还拿着江西苏区用布印的钱票久他立刻想到,这不仅是经济问题,而且是政治问愚关系着这些百姓的安危,国民党一旦回来发现,他们是会被杀头的。教会危马上吩咐供给部带上银元到那一带一对一地兑换过来。后来,黔西和毕节的一些地区也发现了这种情况,贺龙又吩咐供给部去兑换。几千块银元,象流水一样地换出去了!这些银元是冒着枪林弹雨从湖南驮运过来的,是二、六军团一万八千人马的粮协供给部肋同志十分心疼,就委托副官处的一位同志跟老总说说,不要再往出换了。这位同志估计老总不会同意,但又想既然受别人嘱托,总得试试。贺龙一
听就火了。
  “什么?不是我们丢下的就可以不去管吗?!我问你,共产党在中国有几个?”
  “一个。”
  “这就对了嘛,红军有几支而党只有一个,我们是共产党员,应不应当一家人说两家话?”
  又说:“红一方面军去年在这一带打得很苦,一定是临走时来不及兑换,要么就是带的银元不够了,才留下这些布票子。我们如果不管,老百姓可要遭殃啦。我们这些人出来革命是为了什么呢,是为我们自己吃饱穿暖吗?不是。是为解放老百姓,既然为老百姓,花去几千块银元算得了什么呢!你去告诉供给部的同志,用他们万里奔波驮运来的银元保护了贷州老百姓的脑壳,这是他们做的一件大好事,发挥了银元应有的作用。今后想问题,办事情,一定要从群众的利益出发,不要光想我们自己。”后来贺老总继续坚持在黔、大、毕用银元兑换江西苏区的布票子,总共换出了一万多块。
  贺龙多次到红军学校,到部队的供给部、卫生部去检查工作,看望干部、战士和伤病员。每到一个单位,他都要进战士们的宿舍,亲自摸控地铺上的稻草够不够厚;问问大家伙食怎么样,吃得饱吃不饱;问问新战士想不想家,脚上打得泡会不会挑。指示部队抓紧时间筹粮筹款,编织草鞋,采办药品,维护好干部、战士的身体。勉励大家团结友爱,艰苦奋斗。有一天,他在二军团供给部听工作汇报,临走时想起在修文遇到的那个小通讯员,问道:“过平越时腿被牲口砸伤的那个彭伢伤势怎么样了?骨头有没有问题?肿消了没有?还敷不敷草药?……”问得很具体,供给部的领导答不上来。晚上,彭伢参加运粮回来听说贺总指挥亲自来探问他的伤情,两行热泪顺着脸颊不住地淌。新参军的几个小鬼弄不清是怎么回事,围着彭伢问:“是不是腿又疼了?”小彭伢摇了摇头。“是不是过新年想家里的亲人啦?”小彭伢继续摇头。“那是为什么呢?”在这帮小鬼的一再造问下,彭伢坐在地铺上抽泣着讲出了自己的经历。他说,“两年前我是四川酉阳一家地主屋里放牛、看小孩的娃子,实在忍受不了打骂,偷着跑了出来,饿昏在路边。贺老总带着红三军开过来了,看我可怜,叫警卫员把我托上马背,我这才活了下来。一个月前,部队过平越,山路被冰雪覆盖着,我怕牲口打滑,扶着它走,没想到一齐摔倒了,砸伤了我的腿,肿得有小桶粗。当队部队正在急行军,敌人二十三师在后面追着打枪打炮,响得嘎嘎的。领导上派一个班长替我背东西,互助我,我们两个天不亮就爬起来,中间不敢休息,一直走到天黑,可还是落在了大部队的后面。眼看要被敌人赶上,抓去,急得班长背着我跑,可又能坚持多久呢。正在一愁莫展的时候,贺老总带着骑兵警卫班来了。他问明情况后,不由分说地要警卫班长把我扶上马背,带到修文。又瞩咐他族权贺勋臣老人提着马灯上山为我采药,半夜里给我扎梅花针……我的命,两次都是老总给拣回来的,今天他又来看我,我怎么能不激动呢?!”小鬼们听迷了,有的眼睛睁得大大的,有的嘴里发出“啧、啧”的声音,有的小声说,“红军的大官原来这样好!”不知什么时候,供给部的政委陈希云走了进来,坐在了他们身旁,听了彭伢的回忆,他感慨地说:“在我们这支部队里,被胡子救过的何止你彭伢一个哟,就我所知,现在还活着的,四师的宁伢,电台的李伢,宣传队的龚伢,司令部的覃伢,都是嘛!”他扳着指头一连数出了二十多个。“噢,对了,”他又说:“咱们五师的前后两位师长,贺炳炎、王尚荣,政委谭友林,也都是被胡子救下来的人啊。胡子这个人,心里装的,除了党,就是干部、战土、群众,他是爱民如父,爱兵如子啊!”



              巧 渡 金 沙

  二月下旬,樊崧甫、郝梦龄、万耀煌、郭汝栋四个纵队逐步逼近,龙云派孙渡纵队在黔滇边堵截,刘湘把杨森和李家钰的二十个团摆在川黔边界,他们妄想歼灭二、六军团在黔西高原。贺龙放弃毕节,与敌军周旋在黔滇边境的乌蒙山中,经过以则河、则章坝和财神堂三仗,从樊崧甫和郭汝栋纵队之间巧妙地跳出重围,绕道滇东进入了势西盘县——亦资孔地区。
  盘县,古称宛温,位于南、北盘江之间,东邻安顺,西按云南,地势险要,物产丰富反动统治力量比较薄弱,自蜀汉以来一直是黔滇交通、军事要道。
  贺龙率二、六军团进占盘县——亦资孔地区后,镇压了危害人民的负官和土豪;砸开了监狱,释放了被关押的穷苦百姓;在二军团指挥部驻地——武营头九天楼召开施贫大会,杀猪备饭,请“干人”聚餐。全城的贫民百姓自带碗筷欢聚楼前,载歌载舞比过传统节日还要热闹。盘县至今流传着这样的歌谣:
  武营门,人欢腾,
  红军哥哥进了城。
  打开仓库分谷米,
  为的打富来济贫。
  北门桥,河水清,
  穷人天天盼红军。
  盼得红军早来到,
  打倒土豪和劣绅。
  进占盘县后,贺龙一面部署兵力对付追敌郭汝栋和孙渡,一面和任弼时、关向应研究给红军总部朱德、张国焘回电:
  “在目前敌我力量下(即包括敌之樊郝万郭李孙等纵队),于滇黔川广大地区内求得运动战中战胜敌人,创立根据地的可能,我们认为还是有的。”“在整个战略上,我军是否应即北进,……我军究应此时北进与主力会合抑或应留在滇黔川边活动之问题,请军委决定。”
  贺、任、关之所以回这封电报,是因为他们到盘县前,半路上接到了张国焘以“朱、张”名义拍来的电报,要求二、六军团在“渡河技术有把握的条件下及旧历三月水涨前可设法渡金沙江”,
“到雅江与我们会合,大举北进。”对于当时担任红军总政委的张国焘的这种主张贺龙并不十分赞成,他认为:“革命,南边也要放一个,湘鄂川黔这么广阔的地区,应当留下一支红军主力部队。”他的意见,是从总的战略布局出发的,因而询问“朱、张”在整个战略上应当怎样。
  无独有偶。当时不仅贺龙有不同意见,共产国际的代表体育英也从西北打电报给张国焘:“将二、六军团引入西康的计划,坚决不能同意。二、六军在云贵之间创立根据地,是完全正确的。”
不过,由于二、六军团与党中央久央电讯联络,共产国际代表的这些意见,贺、任、关等并不知道。
  第二天,“朱、张”回电:“最好你军……北进,与我们汇合一向北进,亦可先以到达滇西为目的,我们当尽力策应……”贺、任、关立即将肖克、王震、张子意从亦资孔请到盘县共商大计。
他们考虑到朱德是中革军委主席,张国焘不久前也被任命为红军总政委,“朱、张”的来电代表了红军总部的领导意图,二、六军团作为红军中的一支主力,应当服从总部的调遣。所以,尽管盘县地区有利于创建新的革命根据地,也认为湘鄂川黔需要留下一支战略力量,以策应全国的革命斗争,还是决定“坚决北渡金沙江,争取于(与)中央红军会合”。(1)
  四月初,贺龙率二、六军团撤离盘县地区,突破孙渡防线进入滇东,准备在元谋、龙街一带渡金沙江。
  这一作战意图,不幸被敌人识破,蒋介石四月五日拍电报给龙云指出,红军的“目的仍在西昌会理”,任命龙云为“剿匪总指挥”,并派顾祝同飞往昆明,组织“黔旗各部分路追剿”。川军驻会理部队迅速出动。孙渡将二、六军团先头部队隔在普接河西,郭汝栋从东面赶来,企图围歼二、六军团于川滇边。贺龙命令郭鹏、廖汉生率六师立即由可郎返回六戛痛击孙渡的两个旅,后又派
四、五师各一个团前往增援,使滇军受到严重杀伤,狼狈撤走,二、六军团先头部队返回河东。
  六戛阻击战,粉碎了敌人妄想在普渡河以东、功山以南消灭二、六军团的计划,再一次给滇军孙渡纵队以沉重打击,使他们不敢穷追。这时,贺龙、任弼时、肖克、王震召开紧急会议,根据敌军第一线四个纵队追得很紧的情况,当机立断,决定放弃从元谋、龙街渡江的计划,改为从金沙江最西面的接口——丽江县石鼓渡口渡江。要想到石鼓,需要横穿滇西十来个县,怎样才能在敌军五、六个纵队围追堵截的环境中把两军团胜利带到石鼓呢?



这个难度极大的重担,不由分说地又落到了深孚众望的贺总指挥肩上。贺龙象在湘西和黔东两次突围一样,说说笑笑,全不着急,叼着烟斗笑咪咪地对值班参谋说:“通知各部队南进,目标昆明。”
  “哈哈,又是一次猛虎掏心!”
  四月十日,二、六军团先头部队闯进昆明境内,前锋到达城北沙郎。为了壮军威,吓敌人,部队黄昏前向空中发射了一枚信号弹,灰白色的烟云在夕阳中经久不散,全城居民有目共睹,有的达官显贵以为“天将亡我”,悲呼哀号,闹了一场虚惊。四月十一日,六师十八团攻占离昆明只有三、四十里的富民,全歼守敌,昆明震颤。龙云急得一会儿喊副官通知第九旅张冲赶来省城保驾;一会儿命令军官分校的学员全部上城墙守城。此时,虽然“中央军”樊思甫、万耀煌、郝梦龄纵队和受蒋介石指挥的湖南、四川队伍已经进入滇东和滇北,可是龙云有苦难言,不敢用他们保驾,生怕蒋介石重演去年借口追击红一方面举搞掉贵州军阀王家烈的故伎,整掉自己。
  其实,贺龙和在黔中时一样,并没有打算攻占省城,只不过巧施谋略把敌军调进昆明,以便二、六军团直进滇西。
  闪过昆明之后,二、六军团立即分成左右两路,贺龙、任弼时、关向应率领二军团为左路;肖克、王震率领六军团为右路,不顾敌机骚扰轰炸,日夜兼程向西猛进。贺龙下达作战任务时,第一、突出地强调要快,他说,“只有走得快,才能甩掉屁股后面的敌军,赢得渡江的时间”,第二、强调继续佯动,以真真假假的动作迷惑敌人,造成对方指挥上的失误。在他的指挥下,左路军连克楚雄、镇南(今南华)、祥云、宾川;右路军连克盐兴、牟定、姚安、盐丰。行军速度之快,把敌军先头纵队孙渡、李觉甩下几天的路程。当然,二、六军团自己也疲劳到了极点。打楚雄时,四师十团一夜走了一百八十里,第二天打响,战场上枪弹横它,敌机轰炸,而在路旁待命的干部、战土却呼呼地睡着了,团政委推都推不醒。
  四月二十一日,左右两路军突然离开滇西大道,在北面的宾川会合,猛攻州城。这一行动成功地迷惑了敌人,因为宾川北邻永胜、华坪,那里有金沙江的传统渡口,地势开阔,便于大部队运动,与红四方面军距离又近。所以,二、六军团在宾川一全合,蒋介石就认定贺龙要在永胜渡江,马上派郭汝栋纵队从元谋渡江,抢先赶到北岸堵截;又命令孙渡、李觉和樊崧甫的人马沿滇西大道拼命追赶;自己还亲自坐飞机飞到昆明督战。
  敌军这样一折腾,当然殆误时间,耗费力气。当蒋介石忙着调兵退将在永胜、华坪迎击贺龙的时候,贺龙却率领二、六军团大踏步地西进了。
  二十三日,二、六军团占领鹤庆。贺龙命令前卫部队——四师十二团北进丽江,占领石鼓渡口,大部队暂留鹤庆,鹤庆靠近永胜,也是渡江的重要地段,距离不远的梓里铁索桥是古往今来构通金沙南北的要道。贺总指挥这一手,又给蒋介石造成了错觉,他以为二、六军团仍然准备从永胜渡江,于是没有改变兵力部署。他派出的侦察飞机和孙渡的先头部队也说贺龙将“从梓里渡江”。直
到四月二十六日,他发现二、六军团主力到达石鼓及其附近地区,才如梦初醒,但关山阻隔,追击已经来不及了。
  四月二十五日,贺龙同任弼时、关向应、李达、甘泗淇等到达丽江,司令部设在狮子山东麓翠文街,后又转移到江边的石鼓镇。石鼓是历史悠久的渡口,三国时诺葛亮率兵征南七擒孟获,有一路人马就是从这里过的江,至今留有诸葛岭、武侯坡等遗址。元世祖忽必烈大军南征,也是走的这条路线。这时,追兵已经被甩下三至六天的路程。江对面的藏族土官、国民党江防总指挥汪学鼎慑于红二、六军团的声威也已经撤离江边,逃往山上。贺龙到石鼓的第一件事,就是指示部队沿金沙江迅速找船。当时,除四师侦察近在海洛塘找到一支来不及隐藏的小船外,其他船支均已摆过江东。为了找船,贺龙以第三路军总司令的名义亲自给鲁桥乡副乡长、纳西族开明士绅王赞贤去信,态度谦恭,礼貌待人,请他帮助解决渡河船筏。这封信后来起了重要作用,王副乡长慷慨献出了隐蔽在东岸的一条船,还替二、六军团找来了四名水手。
  二十五日黄昏,金沙江和两岸的高山逐渐隐没在暮色之中,二、六军团渡江先锋团——四师十二团,由团长黄新廷带领十几名战士,于木瓜寨驾起那支在海洛塘搞到的小船首渡成功,接着,大队人马点燃火炬开始夜渡。过了江的队伍,一部分由黄团长率领沿深涧中的一条小路攀援而上,攻打格鲁湾;一部分由四师师长卢冬生指挥沿江继续找船,与六师在西岸找船的队伍并肩前进,不久又在格子、士可、余比达和羊犁石等渡口找到五条船。总共得到七条船,二十八名水手,还请木匠扎了一些筏子,于是,在东起石鼓西至巨甸的一百多里江边,二、六军团从木瓜寨等五个渡口全面展开了渡江作业。
  为了保障镀江部队的安全,贺龙指示六军团周密地布置了警戒。由十六师在石鼓、石门关和红石岩等三处隘口设伏兵,准备随时抗击赶到的敌人。
  经过四天三夜不停地摆渡,到二十八日晨,二、六军团一万八千人马从容不迫地飞渡了金沙天险。那天,当火一样的朝霞染红了江面和两岸山头的时候,二、六军团的一排号兵从士可齐声吹出了胜利的号音,接着,大江上下各部队的号兵都吹起了雄壮的军号,干部战士欢呼雀跃,颗颗信号弹腾空而起。这一天的上午敌人追击部队中跑得最快的孙渡纵队刘正富旅蹒跚赶到,他们气喘吁吁地摸进石鼓镇,乱放了一通枪,连红二、六军团的影子都没有找到,所见的只是留在墙上的几条标语:
  “吓死川军,拖死滇军,气死中央军,英雄是红军。”
  “按宣威,送石鼓,多谢、多谢!”
  “来时接到宣威地,走时送到石鼓镇,费心、费心,请回、请回!”
  刘旅官兵望江兴叹,哭笑不得。

雪 山 扶 危

  康藏高原平均海拔三四千公尺,山岭逶迤,雪峰林立,空气稀薄,气候严寒,有些山垭口高达五千多公尺,人迹罕至。红二、六军团,这支活跃在湘鄂川黔的“南围”部队,这支大部分指战员
还身着单衣的工农革命武装,跨过金沙江,一踏上这块土地碰到的第一个问题,就是同严寒和稀薄的空气作斗争。
  纵卧江东的哈巴雪山,是他们遇到的第一座冰雪世界。
  四月底,贺龙率前卫四师从山的南麓攀援而上,山脚下古树参天蔽日,上到半腰时不见了大树,到了四千公尺的地方,就只有一种一尺多高的矮树。这种奇怪的矮树,从单个形状看,与山下大树没有多大差异,但却小得象玩具。四千公尺左右的地段,不仅树木长不高,鸟儿也飞不起,一些五颜六色的小鸟象山下生活的雉鸡喜欢钻草丛一样,藏在矮林里,人们的脚板踩到了它的面前才钻出来,沿着树帽滑翔,又钻进另一片矮林。继续往上走,矮林也没有了,只有小草,最后才是终年不化、没有生物、死气沉沉的冰雪世界。从山半腰起,风越刮越猛,气温越降越低。空气中的氧气越来越不够用,贺龙只觉得奇寒难耐,胸口象压着几百斤重的东西,张着嘴巴呼吸也喘气不赢。他当时已经四十整,比周围的同志要大十几二十岁,攀登冰峰雪坎时,警卫人员关切地向他伸出了手,倔强的他一把推开了:“我自己来!”
  晌午,快到山顶时,东南方飞来了乌云,转瞬间狂风怒吼,山头上被刮起的飞雪几丈高,哈巴雪山顷刻淹没在昏暗之中。一会儿下起了冷雨,又忽然转变成鹅毛大雪。雪越下越大,风不停地呼啸,分不清哪是天上落下来的雪,哪是从地上刮起来的雪,哪里是路,哪里是沟,只觉得白茫茫的一片在眼前飞舞、旋转。指战员们你拉着我,我拉着你,互相搀扶,蹒跚行进,有的同志被锋利的冰壳划破了腿,雪地上留下了斑斑血迹。有的同志草鞋掉进雪窝,一时寻找不到,光着脚板行走。有的同志看不清路,一脚踩空,滚下山坡。有的同志早已冻僵,挂满冰雪的身躯向着前方重重叠叠的雪峰,样子象在继续前进。
  这时,一个熟悉的声音从前面传了过来:“同志们,将背包打开,把被子披起来!”山谷里马上响起了回声:同志们、同志们……将背包、将背包……打开、打开……
  “响,是贺老总!”
  指战员们还没有从雪雾中看到人,就已经从声音中辨认出自己的总指挥了。
  贺龙裹着一条薄毯,迎着刺骨的风雪,双腿站在深雪里,向雪中行进的队伍在喊话。他的身上落满了雪花,眉毛、胡子全是白的,变成了一个雪翁老人,只有那双黑亮的眼睛闪耀出火一般的光芒。
  “同志们加油!快到山顶啦,不要停下来,危险!”这又是他在喊。
  “赶上去呀,总指挥在前面等我们呐!”队伍中传出了指战员们激昂的呼喊声。
  在贺龙总指挥的鼓舞下,四师的大部分队伍胜利地越过了山垭口,向雪线下走去。经过翻越垭口的拼搏,大家都赶到疲惫不堪,贺龙总指挥也不例外,可是,当他发现还有不少同志掉在后面,还没有翻过垭口,又毅然带上警卫员,牵上牲口,一步一喘地向垭口二次攀去。
  雪停了,太阳渐渐偏西。山坡上,挤在一个雪窝里的八、九个负伤生病的战士心急如火,不要说在山上过夜,就是继续冻上一两个小时也肯定完了。正在他们以为会牺牲在雪山上的时候,垭口这边出现了几个移动着的黑点。近了,更近了。
  “啊,是贺老总!”负了枪伤又患着重感冒的四师供给部通讯员曾云钦首先喊出声来,其余同志被喊声惊动,也撑起身子向外张望。当他们抹去眼里的泪水时,贺老总已经站在面前了,他戴着六角形的红军帽,穿着单薄的灰军装,腰间皮带上别着驳壳枪,身后跟着一个战士,牵着两匹骡子。贺老总仔细打量着这几个困在雪窝里的战士,样子是那样亲切,神态是那样慈祥。
  “呀,这不是曾伢吗?”他认出了曾云钦——这个经常到军区指挥部来的通讯员。
  “军团长……”曾云钦呜咽着喊了一声,再也说不出话来。
  贺龙看着他们快要冻僵的样子,心里一阵阵发酸,但他马上笑了,打着手势诙谐地说:
  “喂,同志们,这儿可不是休息的地方。大雪山,风雪猛,一坐下来要冻掉鼻子哟!”
  这时候,黄昏的暴风雪来了。峡谷里狂风呜呜吼叫,有几处雪峰变得象豆腐渣一样疏松,嘎嘎地倾塌下来,发出惊心动魄的雪崩声。贺老总伸出温厚的大手,扶起坐在地上的同志,他们刚一起身,屈股下面的小水窝就变成了冰坨。
  “瞧瞧!”贺老总挤挤眯缝的眼睛,指指冰坨,做了个怪样,把几个有气无力的小鬼逗笑了。
  曾伢吃力地撑起身子,从腰间解下心爱的手枪和子弹,送给贺龙,难过地说:“军长,请您把它交给我们师的供给部吧,我……”
  贺龙惊讶地看着他,摆摆手,拒绝了他的枪,仰头笑着说:
  “曾伢,俺们红军可没有交枪的习惯呐!怎么,害怕了么?”
  “不,这枪是一位战友临牺牲时交给我的,我不行了,应该……”
  贺龙的笑声更高了,他摇着头,边笑边用大手把曾伢拖出雪窝,语重心长地说:
  “枪,是你们用血换来的,有人在,没有枪可以再去换。可是你们的命,只有一次,哪个重要呢?”他在这八、九个战士的脸上扫了一眼,继续说道:“红军战士的生命很宝贵,人人都要爱惜,你们谁的生命都不许丢在这儿,枪也不许丢在这儿!眼看天就要黑了,你们要抢在天黑前翻过雪山,过了雪山,还有许多大事情等着你们呐!”
  说完,贺老总看看坐骡,招呼一起来的战士说:“来,曾伢负了伤,感冒又很重,把骡子给他骑上!”
  曾伢慌乱地连摇头带摆手,一迭声地说:“不,不不……”
  “听话!”贺老总声音有些严厉了,一支大手抓住了曾伢的胳膊。曾伢使劲地往外挣,还不断地嚷:“不行啊军长。不行……”
  “你就来吧!”贺龙总笑咪咪地用左手扶着曾伢的腰,右手托住屁股,双手用力一举就把曾伢放到了骡背上。接着,他沉下脸,有些生气地说:“老实点,不许闹啦!”
  看着贺老总气喘吁吁的面吼,曾伢趴在骡背上失声地哭了。
  在贺老总的指挥下,另一名重伤号也被架上了牲口背。
  当两匹骡子的背上都坐好了人,贺龙牵起缰绳转过身,抱歉地对剩下的几个同志说:“骡子少,大家慢慢走几步,收容队马上就来。”又回头嘱咐那个战士:“你留下照顾他们,一个也不能丢
下。”说完,大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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