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文原创作者——小光 来自-::::::中国军魂网——情感家园::::::
兵娘又想娃了。
兵娘坐着,捧着洋瓷大碗,望着村口延伸的路,当年娃就是从这条路走的。洋瓷碗里还冒着热气,徐徐上升,溶在傍晚的余辉中。这是一个静谧的时候,村口的老槐树沉默着,没有了晚风的吹拂,显得很安详。石碾子也停止了一天的忙碌,静静的躺在那里,托着兵娘。它的皱纹历历可数,似乎是饱经沧桑的年轮,轮回着,轮回着……麦浪不再翻滚,小河也不再喧嚣。村舍的上空炊烟袅袅,轻轻地飘散,飘淡,飘逝得无影无踪,一如兵娘的思绪。
兵娘清晰地记得那年。那年初冬格外的冷清,就像她的家。娃十九岁,高考成绩惊人,却呆在了家里。因为家里没钱,他爹也在一次农忙中残废了。娃说他不想上学了,想当兵举着拐杖打他,骂他没出息。可娃很执拗,说啥也不上了。兵娘当时只知道哭,说不了啥。可兵娘心里很亮堂:娃不想家里再操心。娃说,在部队也可以发展嘛。他爹老泪纵横,抱着娃大哭一场。娃就在那年参军,穿上了军装,很精神。娃说他喜欢这身绿军装。
送行那天,兵娃戴上了“光荣”花。他爹拄着拐只送到村口老槐树。他拍着娃的头,混浊的眼泪打着旋儿,只说了一句话:去了好好干,别让人说长道短,也别让人瞧不起。走吧!娃扑通一声跪倒在地。兵娘送娃上了火车,把一大包东西从车窗塞进去。里面有娃爱吃的肉干、烙饼,还有一瓶刚买的矿泉水。兵娘抚着娃的脸,端详着,她觉得有千言万语,但一时又无法言语。兵娘不怕别人笑话,使劲地流泪,都打湿了衣襟,娃擦都擦不过来。汽笛一声,火车缓缓地启动了。可兵娘紧握娃的手不愿分开,兵娘知道,这一分是何年何月呀。火车越来越快,兵娘跟不上了。她挤在人流中,踮着脚望着,望着……眺望着,一动不动。火车驶出了视线,兵娘也成了一尊塑像。走了,就这样走了,兵娘的心也走了。
自从娃走了,兵娘就经常来这里,坐在碾子上,注视着远方,仿佛在这里可以看到娃。她还经常梦想着有一天,娃戎装整齐的沿着村口的路回来了,扑到她怀里亲亲的叫了她一声娘。可是一晃五年了,娃却从来没有出现过。兵娘有时胡思乱想:这娃在外面跑野了,不孝顺了,忘记爹娘了。可兵娘又何尝不知道,娃是想家的,娃是个好兵,他肯定是在执行着任务。娃的确是个好兵,因为当兵第一年,喜报就寄回了家。兵娘当时激动了好半天,捧着喜报,一字一字地瞅,虽然不识一个。她觉得娃行,给家里争了气。以后每有人来家里,她都指着奖状给人家看,眉飞色舞的。兵娘当时很自豪,很幸福,干起活来也格外有力气。 然而,这也加深了对娃的思念,恨不得立马到娃的身边再絮絮叨叨。后来几年,飞回来的依然只是喜报,却没半块人影。兵娘就一直期盼着,等待着,弹指间五年过去了,她的鬓角也添了一抹白丝。
太阳要投入大山的怀抱,虽露着半张脸,却羞红了半边天,映着兵娘那张沧桑的脸。兵娘这几年老多了,因为她太想娃了。有时想得紧了,就捧着娃的相片,轻轻地抚摩着,好像娃的音容笑貌就萦绕在脑际。兵娘一直做着一件重复的事——纳布鞋。如今,千层底都包了一大包,可兵娘每年还要纳一双。其实,兵娘喜欢在幽幽的灯光下,静静地把对娃的思念一针一线地纳在其中。儿行天下母担忧,这一双双千层底不正是伟大母亲的浓浓真情吗?兵娃喜欢吃肉干,所以兵娘每年都要留。有次兵娃的妹妹偷吃,兵娘一激动打了她。事后,兵娘很后悔,流着泪对她说:你哥要回来,等他回来吃。结果,肉长了绿毛。大前年冬天,病娃说要回来,兵娘苦心地等,却杳无音讯。再后来,兵娃就像沉入了大海,竟没有了来信,没有了电话,一切都消失了。兵娘的心情就更加沉重起来,铭刻在深深的皱纹里。
皎洁的月光如水般洒向大地,星星探头探脑地眨着眼睛,村里呼唤家人归来的声音此起彼伏,夹杂着狗吠,合成了一曲嘈杂的乡村音乐。可是兵娘还没有要回去的念头,她知道娃快回来了,因为昨晚她做了梦,一个噩梦。她都吓醒了。梦里,娃挎着一只断臂回来了。娃说,那次本是要回来的,但又去执行一项特殊的任务。在那里我是名清理工,但是却干了一件惊天动地的大事。今天退伍回来了。说完只是神秘地笑,笑得兵娘一脸的惊鄂,说不清是喜是悲。就在娃回来的第二天,新闻报道:神州号飞天成功了!兵娃看了乐得不知所以。
兵娘依然默默地坐着,兵娃依然没有回来。兵娘暗暗问:这一切是真的吗?
夜更深了……
兵娘·兵娃
作者:小光 文章来源:本站原创 点击数: 更新时间:2013-9-9 21:23:14
兵娘·兵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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