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胶东半岛行之三: 蓬莱絮语
作者:子莲 文章来源:本站原创 点击数: 更新时间:2004-12-23 20:49:10

    仙境有蓬莱,蓬莱在人间。
  现如今的交通设施方便快捷,想游游蓬莱极易。但欲落笔写点什么却很难。
  一难,这蓬莱阁做为与滕王阁、岳阳楼、黄鹤楼齐名的全国四大名楼之一,历来骚人墨客、雅士名流、名将显吏,都对这里情有独钟。自然留下了数不胜数的大气文章、磅礴诗篇、绝世碑刻、妙联绝对……致寻常过客们,真如某位连名字也不敢署的古人在苏公祠里慨而勒石所言:“游客到此须饮酒,先生在上莫吟诗”;
  还难在,此地有虚无缥缈、蔚蔚壮观、变幻莫测的海市蜃楼;有妇孺皆知、虚实难辨、显隐无常的八仙遗踪。委实的庸笔难书;
  更难的是:这登州府人杰地灵,养育出了抗倭名将戚继光、直系军阀大帅吴佩孚、民族企业家丛良弼、一代文学大家杨朔、新中国教育部长周荣鑫等等荣耀故里的文臣武将巨商大儒……
  凡此种种,纷至沓来的我等,仅凭半瓶墨水、一管拙笔,汗颜尚且不及,哪个还敢放胆献丑、自寻没趣?
  可既然来到了这个能尽享“丹崖琼阁步履逍遥,碧海仙槎心神飞越”的渤、黄海交汇点,人、仙界融合处。登阁远眺朵朵祥云、万顷碧波,茫茫海天、一派空明。更有那隐隐约约的鸥声帆影、朦朦胧胧的长山岛礁。怎不引发人感叹这寰宇宏浩、人生苦短,油然遥思那史海勾沉、旷世贤达?是故,心潮跌荡起伏,一如眼前这无垠大海中飞花拍岸的碧波银浪……明知笔难行文,亦不甘封思缄口。还是按耐不住想抒发抒发胸臆的冲动——窃以为哪怕好歹呢喃几句呢,也不枉一个尚有点理性思维的人来此一回了。惟恐亵渎了这神州胜境,不敢妄称游记,权当心痴情笃、自言自语吧!
  于是抚今追昔,暗自沉吟:曾经沧海,方知学识浅薄;未至蓬莱,不晓道义邃远。冥冥中似乎醒悟:这世上莫非真个是凡心难蜕、仙道易求?不然,食人间烟火,生七情六欲,故作些洒脱状者多多,远离了红尘纷扰的有谁?
  相比之下,真还不如僧道仙家好做——神通大小吧,都可以法无定法、随心所为。看韩湘子一去,回头无虞;羡吕洞宾得道,依旧风流。七男一女施法竞渡,也无非争雄好胜、无事生非,故意作乐寻欢、卖弄些神通罢了。不然,既已名播四海九州,缘何天下香火寥寥?何如闺阁民女林默,梦中亦扶困济危。不求度化,也被百姓顶礼、帝王敕封。使南洋奉为灵惠妈祖,北海尊为天后海神。专心干些个“佑一方潮平岸阔,护环海风正帆悬”的正经事,便有了享不尽的百代崇仰、千秋奉祀……
  真个是:神仙好做人难做,苦海不捱谁替捱!凡夫俗子,未必都具鸿鹄之志。与其颓废,何妨与燕雀共舞?子期不在,伯牙摔琴。但觅得几许知音,自当慷慨放歌——君子尚德,随缘积善;处世无奇,但求率真。只要热爱生活、创造生活,对得起社会,无愧于亲朋。天下至理嘛邃之又邃,不求甚解些也好。诚如叶帅于此题词云:海市蜃楼皆幻影,繁荣生活即神仙。
  再端详“人间蓬莱”烫金大字坊匾。方悉知,此乃从当年登州太守苏东坡先生手迹中集字而成。记述的是其兄子由梦宴仙客时,仙客所云“人间饮酒须未嫌,归去蓬莱却无吃”。哦!原来做神仙的,亦垂涎人世烹炙美食!顿解何以古人又曾谓曰:“听览之间,恍不知神仙之蓬莱也,乃人世之蓬莱也。”不由嗟吁一声:好在禅机不须悟,自蕴我心中。不必点破,也知仙即是凡、凡即是仙。
  庶几辞别。虽依依,然无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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