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江素音并没有这么想。她在想,你付国疆太狂了!虽然你把我看透了,知道你在我心中的分量,但你有什么办法在我心中代替了秦川,使我像倾心秦川一样倾心于你呢?
江素音心里这么想着,只抬头看了她一眼,又低下头,还是一句话也不说。付国疆见江素音还是不说话,微微一笑:
“你认为我没有力量,没有办法与他抗衡吗?我有!首先,我在你心目中,用你自己的话说,你认为我和他一样,‘无论哪一方面,都属于比较优秀的人’,‘是一个很有头脑的人’。”
江素音听到这里,又猛地抬起了头,眼睛睁得大大的,脱口说出了一个字:“你!……”
话还没说下去,付国疆把手往前一挡:
“慢!听我把话说完。你不要怪罪白玉争把你的话转达给我。我不是告诉你了吗?我要想尽一切办法让你认可我。而且,我也要想尽一切办法,了解我在你心中的位置究竟如何?你究竟对我如何评价?只有知道了这些,我才有把握来向你表明我的心愿。现在你已经不用回答我‘讨厌不讨厌’的问题了,因为你早已不讨厌我了!而且对我早已有了好感,这些都是我感觉出来的,是靠我对你的观察,分析出来的。请你不要责怪白玉争,她不愧是一位善良的大姐,她很乐意成人之美,尤其是对你和我!”
江素音听着付国疆的侃侃而谈,从心里确实佩服付国疆对事物的洞察能力和分析问题的能力。他与自己同岁,若论起在人们心目中的印象来,付国疆远不如素音的口碑好,这可能是人们都有一种对漂亮女生偏爱的缘故,尤其是在同学当中。若论起对事物的观察力、分析能力、以及解决问题的能力和应变能力来,江素音自己感觉都无法与他相比。不仅如此,付国疆还很有魄力,有胆量。他所不及的,就是没有秦川的稳重与矜持。
“其实,你到现在还在让我跟他一点一点的进行比较。在你心中,我还是不能战胜他,击败他!这是我本身,也是我从娘胎里带出来的不足。我指的是我脾气急躁,无拘无束,随心所欲,争强好胜。但我感觉这些并不是太大的不足。这些我会在我心爱的人面前好好克制,保持一个绅士的风度,我绝不会在我心爱的人面前,因为我的不足而感到难堪!”
听到这里,江素音的心理堡垒几乎完全崩溃了,但他还在坚持着维护着秦川在自己心中的位置。心想:“不管怎样,反正你在我心中代替不了秦川!”不料,付国疆最后的几句话,把江素音的心中堡垒彻底击碎了,碎得一塌糊涂!她极力想重新筑起这个堡垒,可是已经不可能了!
“素音,我就不明白,你为什么就那么死心塌地的爱着他?这么长时间了,你对他倾注了那么多的感情,他对你说‘爱’你了吗?他对你有任何的一点承诺吗?他能够为你抛弃一切,也就是说,他能为你,与他的未婚妻彻底决裂吗?”
说到这里他停顿了一下,语气非常认真地,又说:
“他不能!他绝对不能!我如果是他,我会冲破一切阻力障碍,为了自己的所爱,不顾一切的!”
江素音听到这里,眼泪早已经汩汩地流下来,她被付国疆的话彻底击垮了!不!是把秦川在她心中彻底击垮了!这最后致命的一击,使素音对秦川几乎彻底失望了!
“素音!我亲爱的素音!我可以这样称呼你吗?你不要再为他浪费感情了!还是那句话:你和他是永远没有结果的!素音!珍惜自己吧!人生几何?青春又几何?”说到这里,付国疆站起身来,走到素音面前,捧起素音满是泪痕的脸,非常关切地说:“不要伤心了!我知道要你忘记他,那是不可能的。我珍视你们之间的友谊,我会尊重他的,我保证!……素音,能接受我吗?”
素音泪眼婆娑地望着他,微微地点了点头。付国疆激动地一下子把江素音拥到自己的怀里,把她抱得紧紧的,几乎不能使她呼吸。付国疆紧紧地抱着素音,把自己的嘴唇贴在她滚烫的额头上,然后一点一点地向下吻着。江素音全身像瘫痪了一样,软绵绵地依在付国疆的怀里,脑子里嗡嗡响着,她什么也听不见,也看不见了,两手无力地垂着。她没有了思想,也没有了知觉,她几乎要窒息了!任凭付国疆痴情地吻她,身体沉沉地往下坠。
付国疆感觉不对劲,急忙把她抱到炕上,平放了,素音脸色苍白得吓人,两眼紧闭,很困难地呼吸着!付国疆吓坏了,他使劲摇着素音,轻声呼喊着:“素音!素音!你怎么啦?你怎么啦!”
好大一会儿,素音才慢慢地睁开眼睛,看见付国疆着急的样子,自己也好像又做了一场恶梦。回想刚才所发生的一切,定定地看着付国疆,说了一句话:“我可以接受你!但你要给我时间!”
付国疆看着素音凄楚的样子,心都碎了,声音颤颤地,说:
“对不起!我太性急了!我不该那么性急,使你太难受了!对不起!对不起!……”
他一遍一遍地自责着,紧紧握住素音的手,说:
“我会给你时间的!我会耐心地等待……”
付国疆走了以后,精疲力尽的素音躺在床上,心里像打翻了五味瓶,不知道是什么滋味,更不知道是什么感觉。虽然她总共也没说了几句话,但心里的较量与斗争,好像是与付国疆进行了一场激烈的拔河比赛,在这场比赛中,她自己好像就是秦川,她竭尽了全力,把吃奶的气力都拿出来了。但是系在中间决定胜负的那个红布条,终于偏向了付国疆。她一点力气都没有了,但手还紧紧的抓着那根绳子不放松。那绳子又好像是她自己,这一头的付国疆信心十足,大有不获全胜誓不罢休的劲头;而另一头的秦川却漫不经心的样子,任凭付国疆一点一点把她拉过去。她的心“怦怦怦”急跳着,紧张得全身像着了火,热得她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一会又像掉进了冰窖里,冷得她浑身打着哆嗦,牙齿“的的的”地响着。
第二天早晨,张兰和白玉争早早起了床,洗漱完了,要去农户家里吃饭。看素音还躺在被窝里,以为她又想睡懒觉,就叫她:
“素音,该吃饭去了!起来吧!”
可是素音连吭都没吭一声。白玉争走到炕沿边,推着她:
“快起来!小懒虫!”
素音还是一动也没动。白玉争心中疑惑,撩开被子一看,只见素音脸色通红,呼吸特急。用手一摸她的额头,热得吓人。急忙叫张兰:
“张兰!素音发烧了!”
张兰赶忙过来,摸了摸她身上,又摸了会儿她的脉搏,说:
“不好!脉搏跳得很快,看来素音病得不轻。得马上送医院!”说着,就把她扶起来,一边给她穿着衣服一边叫着她:
“素音!你感觉怎么样啊?你发烧了,热得很!”
素音从昨天晚上付国疆走后,躺在床上,就感觉一会儿冷,一会儿热,心里总是迷迷糊糊的。听见张兰说“发烧”“热”,就含含糊糊地说:
“哪里热啊!我好冷!冷!……下雪了……”
现在素音的心里,真的一片空白。好像自己一个人走在冰天雪地里,除了雪,大地上什么都没有,一切都被这茫茫的大雪覆盖了。风一阵一阵地刮着,冷得刺骨,冻得她像要成冰棒了!忽然有人扶着她走,可是她的腿怎么也迈不开。还好,好像一个人把她抱到了一个什么车上,像是山里人推的独轮车。她趴在车上,听见那独轮车的车轮“吱扭吱扭”的压着雪,颠颠簸簸地向前走着。风呼呼地刮着,她只觉得浑身冷得要命,嘴里叫着:“冷!冷!”接着有一个人把一件短大衣披在了她的身上。她感觉这衣服的气味儿特熟悉,啊!是秦川的!
“秦川!秦川!”她喊着秦川的名字。真的是秦川!只听见秦川说:
“再坚持一会儿,诊所马上就到了!”
听到秦川的声音,素音马上明白过来了,这是自己又病了!又连累大家往诊所里送她。她吃力地抬起头,看见推独轮车的老乡面孔很熟悉,就是看不清楚是谁?再看秦川他们,面孔个个都是模模糊糊的。她努力地看着,忽然觉得推车那个人是付国疆,对!是他!就是他!昨天晚上,就是他使劲地拉自己,要自己离开秦川,她想极力地挣脱他,可是怎么也挣脱不了,终于把自己拉过去了!累得自己筋疲力尽。哦!那是自己做的梦,自己做了一个很累很累的梦。现在梦醒了。她清楚地知道,自己趴在房东家的独轮车上,身上披的是秦川的大衣,推车人是付国疆!付国疆全神贯注地推着独轮车向前走着,很怕把车推歪了,推倒了,两眼全神贯注地盯着前方,两手紧紧地握着车把,一点也不敢大意;白玉争和张兰在一侧扶着车走,秦川在另一侧,一手扶着车,一手扶着自己走。他们一个个都是满头大汗,很着急的样子。
“停下来!我自己能走!”
素音用了很大的力气说。可是刚一抬起头,脚还没落地,就感觉眼前一黑,又什么也不知道了。
当素音再睁开眼睛,神智完全清醒以后,发现自己又躺在了刚下乡时,由于晕车昏迷了,打针的那个诊所里的床上。秦川他们几个都坐在床边注视着她。她看着他们一个个严肃的样子,说:“我这是怎么了?”
他们看见素音睁开了眼睛,说话了,一个个紧绷着的脸,才稍稍有点放松。白玉争离她最近,伸手摸摸她的头额,微笑着说:
“素音,你真成了弱不禁风的林妹妹了!要不是你这两位身强力壮的宝哥哥,恐怕你还烧得昏迷不醒呢!”
素音很不好意思地说:
“我又连累大家了!谢谢你们!”
“别谢我们了!要谢啊,就好好谢谢秦川和付国疆吧!他们就好像知道你病了似的,今天一大早就跑到我们那。看见你病成这个样子,就责怪我们为什么不早告诉他们!说早点看医生总比烧成这个样子好。你知道吗?你已经昏迷了这么半天了,医生第一次给你测体温,吓了我们一跳!40.2ْ。医生说如体温降不下来,就怕转别的什么病。什么肺炎啦,心肌炎啦!对,医生说你心脏太弱,以后让你多注意,别累着!”
白玉争一口气说了那么多,素音已经知道自己是怎么一回事了。她真恨自己这不争气的身体,总是给大家添麻烦。刚下乡时就因为晕车,把大家吓得够呛;下乡快结束了,又把大家吓成这个样子,心里实在过意不去。想到这里,不觉流出了眼泪,说:“我真不争气!总是给大家添麻烦,让你们担心!真是对不起!”
秦川说:“素音!你说什么呢?你病了,我们大家照顾
你是应该的!尤其是现在,我们离开家,离开学校,出门在外,我们就是一家人!一家人互相照顾还客气干啥?素音,好好养病,别胡思乱想啦!”
听着秦川的话,素音心中感觉是那么的舒坦,怦怦的心跳也好像缓解多了。
站在一旁的付国疆始终没说话,他的眼睛有些发肿,像是昨晚没睡好觉似的。他只是默默地听别人说话,眼睛一刻不停地看着素音,观察着素音的病情变化。医生又来给素音测了体温,说体温降了不少,没多大问题了,他紧绷着的脸才稍微放松了些。医生说,素音是因为感冒太厉害了,身体又虚弱,抵抗力差,才烧得那么厉害。医生又给她把了脉,告诉素音,一定好好休息,情绪一定要稳定,不然心脏会出问题的。
听了医生的话,付国疆开口道:
“大夫,你的意思是……”
医生看了看付国疆,解释说:
“就是心情要稳定。我把过她的脉,可能属于窦性心律不齐,一般是情绪不稳定引起的。不过问题不大,只要好好休息,不要太激动,就没问题了。”
听了医生的话,大家都面面相觑,心里都在想:“素音会有什么事使她情绪不稳定,容易激动啊?”
只有一个人心里最明白,素音为什么情绪不稳定,那就是付国疆!
等医生出去了,他再也按捺不住自己愧疚的心。于是,走到素音面前,轻轻地说:
“素音,对不起!昨晚我不该……”
素音打断他的话,说:“不碍你的事。我感冒太重了!”
站在一旁的秦川,听见付国疆没说完的那一句话,心里
已明白昨晚他俩之间发生了什么。他看看素音,又看看付国疆,然后默默地走出去。白玉争也已猜出了素音病的主要原因,心想:“这个素音,心未免也太重了!就是付国疆有再大的不是,你也不至于这样啊!”
这个白玉争,只知其一,哪知其二啊!但白玉争看着付国疆对素音关切的样子,还是把张兰一扯,意思是说咱们出去。张兰也听出付国疆话里有话,心中已猜出事情的八九。白玉争一扯她,她立刻会意了,随着白玉争出去了。她两个刚一出门,就看见秦川在诊所门外的小院里,来来回回地踱着步,好像在考虑什么重大的事情,或者有什么大事要他决定似的,显出十分焦急的样子。他们两个哪里知道秦川此时此刻矛盾的心情呢?
再说诊所里的两个人。一个坐在床前,目不转睛地注视着,关切着,问寒问暖,问短问长;一个眼睛微睁,像是看着对方,又像根本没看着对方;像是在聚精会神地想着什么,对周围的变化没有一点反应,始终也没说一句话。大约过了有几分钟的时间,付国疆像下了很大决心似的,问素音:
“你好点了吗?素音!这都是我的过错!我昨晚不应该那样逼你!我逼得你太紧了,我应该给你充足的考虑时间……素音!你还能接受我对你的求爱吗?”
素音长长的睫毛闪动了一下,撩了上去,亮出了黑黑的,但很无神的眸子,看着付国疆,点了点头。付国疆激动地握起素音一只手,捧在自己的脸上,说:
“你终于认可我了!谢谢你!我一定不会让你失望!我会给你时间,我会的,我会的……我绝不会让你再伤心……”
他喃喃地说着,声音都有些发抖。
素音在保健站打了三天针以后,高烧退了,医生给开了些药,说吃上一段时间,就没问题了。但一再叮嘱情绪一定要稳定,要注意休息。
16.秦川表态
在素音病了的几天时间里,付国疆一有空就去看望素音,陪她去打针。而秦川就像从地球上消失了一样,几天不见踪影。难他就这样,把自己钟爱的女孩拱手让给付国疆了吗?难道他就这样,看着素音违心地答应付国疆的求爱吗?不!他自己非常清楚素音这次生病的主要原因,百分之百是因为自己!如果不是因为自己,素音决不会病得这么厉害!虽然自己没有在素音面前,说过一个“爱”或“喜欢”她的字眼儿,虽然每一次素音明明白白表露爱自己,自己都很婉转地回避,但自己越这样做,结果却使他俩的距离拉得越近,总有一种欲取不能,欲断不忍;想远却近,想离却合的感觉。
他在住所里,坐在木桌前的方木凳上沉思着,回忆着与素音一次次地接触,感情一次次的升华,他对素音的爱就像决口的堤坝,挡也挡不住!他回想着与素音之间发生的一些事情。当发生的时候,他感觉是那么的自然,那么的情不自禁。现在自己这样做,他感觉自己就像是一个欺骗了素音情感的大骗子,明明知道自己与她是根本不可能的,自己为什么还要偏偏地去关爱她,去呵护她?
他想起入学后第一次去劳动的路上,为素音跑了那么远打水解渴;想起每一次的劳动,都有意让素音的位置挨着自己,好帮着她完成劳动任务;想起在去温塘来回的路上,尤其是在夜过山涧的时候,自己对素音爱意的真情表露;想起下乡以来,两次素音病了送她去诊所的经过,……这每一次的每一次,自己哪一次不是有意的在素音心上,播种着爱的种子,泼洒着爱的雨露,给着她爱的阳光!虽然自己曾发誓,不能为了自己而伤害到她,要把对她的爱埋在心里,不让它生根,不让它发芽,不让它出土!可是,这爱的力量无论自己怎么遏制,无论自己怎么回避,无论自己怎么压抑,它都义无反顾地破土而出,生根,发芽,茁壮地成长着!实际上他特别清楚,自己早已被丘比特的爱神之箭射中了!
“怎么办?”
这三个字是素音曾问过自己多少遍的话,现在付国疆已向自己发出了挑战的信号,竞争的信号!自己现在该怎么办?尤其是前几天自己在素音面前的表现,听到付国疆在诊所当着他的面,对素音说的那半句话后,自己竟拂袖离开了她,一连几天都没去看望她!这不是明明在告诉素音自己不爱她,要把她拱手让给付国疆吗?
“秦川啊秦川!你这个十足的大混蛋!感情上百分之二百的懦夫!”他在心里狠狠骂着自己,感觉心里有一种割心剜肺似的苦痛。
忽然,秦川有一种冲动,一种要立刻见到素音的冲动!他身不由己站起身来,穿上短大衣,信步向素音的住所走去。他要把自己内心的感觉,明明白白地告诉素音,他要告诉素音,自己是多么地爱她!他一定要冲破一切阻力,推掉与桂枝的婚约;他要告诉所有的人,他爱江素音,他要与素音白头到老!
天气非常寒冷,刚刚泼到地上的水很快就结了冰。手接触到铁器上,几乎要和铁器粘在一起。但秦川心里却暖烘烘的。他兴冲冲地走到素音住所,一进院子就喊道:
“素音在吗?我有话要和你说!”
听到素音答应的声音,秦川一边说着,走过院落,推门进了素音的屋里。一进门,眼镜片上立刻蒙上了一层雾气,使他什么也看不清。他急忙摘下眼镜擦着,一个人哈哈地笑起来:“秦川!有什么话一会儿你们再说吧,我正想找你去呢!”
“啊!是王老师!您怎么来啦?这么冷的天。”
秦川一看是王老师,红着脸,笑着用手绢擦好眼睛戴上, 很不好意思地又说:“对不起!我不知道您在这里。”
“我是专程来找你的!在村口俱乐部碰着张兰他们几个,才知道素音病了,就先来看看。”王老师看着他微笑着说。
“找我有事?”秦川眼镜片后面的眼睛睁的大大的问。
“有。第一,我们已圆满完成了下乡任务,通知你安排好工作组撤走后的善后工作,两天后运输公司就派车来,接我们回学校。第二,你个人的事。你们家一个月前来了一封信,寄到了学校。前几天又来了一份电报,由学校转来。说你家有急事,要你速回。”
王老师说着,把电报和那封信给了秦川。
“看看信上有什么事,如事情急迫,你就先回去,剩下的工作由其他同学来完成。”王老师补充说。
秦川急忙打开信,是父亲托人写的,说他父亲的老病又犯了,他的弟弟秦勇元旦前参军走了,他的母亲身体不好,要他请假回家,照顾生病的父亲。这电报所说的急事,就不知道指的什么了。是父亲病重?还是家里有其他的什么事?他不得而知。他想父亲的病是老毛病了,哮喘性气管炎,也不太严重,每年最冷或最热的时候容易犯。都一个月过去了,父亲的病应该显好了。家里到底有什么事呢?
王老师说:“你先回去看看吧!我们下乡结束后,马上就放寒假。学校有什么安排,我再想法通知你。”
“那好吧!我交待一下工作,今天就走。”秦川说。
“就这样吧!我也该走了。县下乡工作组的领导同志还在前面的庄子里等着我呢!秦川,你不是和素音有话说吗?你们好好说吧!我走了!”说着站起身要走,素音赶忙下炕与秦川一起把王老师送出了村。
回来的路上,站在村口处那小小的石桥上,素音问秦川:“你有什么话要和我说?很重要吗?”
秦川很认真地说:“非常重要!我们在一起学习生活这么长时间了,我知道你心里在想什么,你也知道我心里在想什么。我这次回家,想顺便处理一下我与桂枝的事情,这么长时间一定给你一个满意的答复!”
秦川说了半天,也没说出他是如何的爱素音,他想怎样解除与桂枝的婚约?只是含糊其辞地说了这么几句话。
就这意思不太明了的几句话,素音听了后都激动不已,脸上立刻显现出非常兴奋的表情,美丽的大眼睛忽闪着,含着亮晶晶的泪花,激动地说:
“秦川!你这句话我等得好苦哇!我希望我的心能感动上苍,让我的愿望能够实现!你知道的,付国疆他……”
“我知道!我当然知道!所以我才做出这个决定!我这个决定做得太晚了!让你苦苦等着,我真傻!”秦川无限愧疚地说。
“不晚!不晚!你能这样想,我就很高兴!我等着你的回音!”素音笑了,脸上好像春天的阳光。
“素音!你真好!”
秦川的眼睛深情地看着素音,心怦怦地跳着,轻轻地说。
两个人的心一起跳动,两双眼睛互相对视着,交织着,碰撞着,爱的信息,像电流一样传输到两个人的身上,使两个人激动不已!如果不是在正对当街的石桥上,素音一定会投入秦川的怀抱,秦川也会紧紧地把她拥到怀里,尽情地享受这苦苦的爱恋之情!
可是,他们不能!在这爱情被禁锢、被遏制的年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