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英雄未路
作者:燕怛 文章来源:本站原创 点击数: 更新时间:2009-6-25 1:19:22

一码头风波

    离端午节还有几天,太阳升得老高老高,晒在身上,有些剌热发燥,天气渐热,成汉忠跟随一帮老码头扛完一船货,累得汗流颊背,脱下短褂,肩膀有些红肿,用短褂擦拭头上的汗水,走到堤前的杂草处,一屁股坐下。

    “老码头”木生哥丢来了个葫芦,成汉忠拧开塞子,狠狠地灌了自己一大口。
    不到十岁的小姑娘马小兰吃力地拎着着篮子,连吆喝着边往这边走来:“新鲜的粽子、盐蛋、熟包谷,三个铜板一个。”看到成汉忠,甜甜一笑:“汉忠哥,您吃一个,我奶奶包的粽子,特别香。”

成汉忠摇摇头说:“我还不饿,小兰,码头上太阳好毒,早些回去,别让你奶奶担心。”

“哎!”马小兰应声道。蹦蹦跳跳地兜售生意,小兰跟成汉忠是邻居,也住在平汉铁路处的窝棚,爸妈被日本飞机炸死,成了孤儿,跟奶奶相依为命,靠奶奶替人缝缝补补,浆浆洗洗过日子,马小兰心疼奶奶,拎着篮子到码头来叫买,贴补家用,成汉忠特别怜悯这个懂事的小妹妹,在码头上混生活,常常关照,尽量不让其他的小贩欺负她。

恰在这时,码头上有名的流氓二瘪瘪一晃三摇地走来,戴着个大草帽,摇着折扇,身穿黑色的府绸长褂,一屁股坐到惟一的避荫处,朝马小兰招招手。

马小兰犹豫了一下,不知该不该过去,谁都知道这个二瘪瘪是一块打不湿,拧不干的油抹布,背后有日本人和特务队作靠山,仗着青洪帮的辈份不低,在汉口集稼嘴一带为非作歹,作恶多端,说一不二,经常强占强要,谁也不敢惹他,就连码头上德高望众的木生哥也怕他三分,见面惟惟诺诺,敢怒不敢言,不敢说重话,何况是小兰这么一个小姑娘。

“小丫头,你的粽子不卖了?”二瘪瘪粗声瓦气,显得很不耐烦。

“老总,您不知道,我的粽子不新鲜,怕您吃了拉肚子。”马小兰嘴里说着,硬着头皮走过去:“二爷,我们小本买卖,您得给钱啊。”

“吃你的粽子,是给面子你!还哆嗦什么!”二瘪瘪取下墨镜,翘起二郎腿,一瞪眼睛:“信不信我把你的篮子甩进江里!”

马小兰哪敢不信?乖乖地挑选了一个饱实的红枣桂园粽子,小心剥开,顿时粽叶清香弥漫开来,惹得四周搬运的工人不由自主在舔舔嘴唇,伸长脖子,顺着香味往这边张望。

二瘪瘪尝了一口,感觉味道不错,囫囵吞枣,几口就把粽子吞进肚里,嘴巴一抹,满意地说:“不错,比五芳斋都要好吃。”顺手拿起篮子里一串粽子,要扬长而去。

“我奶奶等我卖了钱买米呀。”马小兰“哇”地一声哭了,想上前去追,木生哥连忙拉住她:“小姑娘,别自找倒霉,这种人我们惹不起。”

成汉忠听到马小兰的骂声,睁开眼睛,霍地站了起来,大步流星地赶了上去,木生和几个工友急忙上前扯拉:“你疯了,得罪这种人,还怎么在码头混饭吃!”

“我就看不惯这个汉奸飞扬跋扈。”成汉忠甩开木生等人,一把抓住二瘪瘪的后领,使劲一拉,将二瘪瘪扯了一个趄趔,踉跄几步才站稳,破口大骂:“是哪个活腻了,敢拉老子的衣裳!我看你们是吃了扁担横了肠子,不晓得自己几斤几两!”他定晴看是成汉忠,不由得眉头狠狠一皱,硬着脖子吼道:“你要充‘六个?’算什么东西,敢挡老子的道!”

成汉忠一字一顿地说:“吃了粽子要付钱,没钱你给我吐出来!”

二瘪瘪自知不是五大三粗的成汉忠的对手,好汉不吃眼前亏,眼珠一转,露出皮笑肉不笑相,干笑道:“小兄弟,今天身上不方便,改日奉上。”

“那把你手里的粽子放下。”成汉忠虎着脸,露出威严。

二瘪瘪不想退还,成汉忠伸出铁钳般有大手,在二瘪瘪那干瘦的手腕上一捏,二瘪瘪叫了声“哎哟”手不由自主地松开了,恨恨地瞪了成汉忠一眼,悻悻而去。

“小兰,快回去,别在码头玩了。”成汉忠将粽子还给马小兰,说:“那汉奸不会善罢甘休。”

“汉忠哥,那你哩?”马小兰年龄虽小,极为懂事,关切地望着他。

成汉忠伸了个懒腰,哈哈一笑,意气风发地说:“我会功夫,他打不过我。不敢把我么样。”

待马小兰走后,木生等人围了过来,劝汉忠赶快到永宁巷、汉正街里躲一下,硚口一带有熟人,可以躲一躲。成汉忠也知道得罪了二瘪瘪,肯定没有好果子,二瘪瘪会来报复,决不会平白无故受此侮辱,今后不好再在码头上混,但他不想逃,那样太“掉底子,”仗着年青气盛,身强力壮,无非是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大不了要死祸朝天,不死万万年,大声说:“怕什么,对这个汉奸恶堙,就得理直气壮,好好修理他!”

果然,不到半个时晨,二瘪瘪就带着三个戴礼帽,着黑褂的便衣乘黄包车而来,这种装扮,在那个年代就是特务队的标志,气势汹汹,二瘪瘪老远就指着成汉忠:“就是他,他是抗日分子,抓起来!”

特务们恶狼似地扑了上来,成汉忠以为他们要打架,拉开架式,挥拳打倒最前面的矮个,另两个特务吃了一惊,没想到这小子岂然会拳脚,拨出枪来,对天放了一枪。

枪声让成汉忠惊出了一身汗,这可不是斗殴的小流氓,呆站在哪里,不知所措。搬运工们见此情景,大都四逃脱开,生怕沾了火星。只有木生等人陪着笑脸凑上前,对特务们点头哈腰,敬烟点火,拦住了特务们:“老总,老总,他还是个孩子,是我们看着他在码头上玩大的,怎么会是抗日分子,误会,消消气。”回头冲成汉忠一使眼色,示意他快逃。成汉忠恍悟过来,转身往汉江边跑去,“卟咚”一声扑进水里,冒了几个泡子,眨眼功夫,就无影无踪。

二瘪瘪一跺脚,恨恨地骂道:“跟老子抖糊,不晓得天高地厚,老子要逼得你无立椎之地!”

二误入保安团

夜色沉暮,一丝丝的凉意,让成汉忠紧了紧衣襟,走在坎坷不平的稻田埂上,高一脚,低一脚,布鞋上全沾上了泥,慌不择路,惶恐不安。不时远处村落传来犬吠声,水田里到处都是蛤蟆的叫声,像是一曲大合唱,而成汉忠的肚子也加入到这个大合唱的行列,饿得咕咕直叫,眼冒金星。从昨天中午跳水,一口气游了十多里,爬上岸就往没人的地方奔跑,不敢回家,也不辩方向,浑身湿淋淋的,反正是离汉口越远越安全。不觉得二天过去,滴食未进,早就饥肠辘辘,无论是什么,只要是吃的,他都能一口吞下去。

这是什么地方,他不知道,到处都是炮楼、沟壕,不时传来几声凄历的枪响,让人毛内悚然,出了汉口,他不敢走渡口大道,身上也没一个铜板,只顾往北逃,不知不觉到了一片丘陵地带,再往前走,就是黑乎乎的山了,连绵不断。肚子饿得实在走不动了,有气无力,气喘吁吁,借着一弯新月,看到田边种有植物,也不知道地里长的是什么,拨出来就往嘴里塞,谁知又苦又涩,实在不能咽,吐了出来,又饿又累,他特别想家,想老娘,想弟弟妹妹们。他看了看四周,发现山脚下有几许灯光,打算摸进村子,讨碗水喝,讨碗饭吃。

在汉忠是在小时候随母亲讨饭从黄陂来到汉口,在平汉路外的三码头搭了个棚子住下,他排行老大,父亲眼瞎后一次落水而死,他自然承担起了养家糊口的重责,家里除了老娘,还有二个弟弟,二个妹妹,嗷嗷待哺,大妹给一个富人当童养媳,大弟在一家茶馆做学徒,汉忠十二岁就来到集稼嘴,今年也只有十六岁,却发育得人高马壮,特别强壮,在后湖学了几天武术,身手敏捷,腿脚麻利,人又机灵,原是应付码头小流氓们欺负,纠合一帮少年,在码头上捡煤核、扒渣滓,在汉江(被当地人称之为“小河”)摸鱼打虾,也爬上船偷点值钱的东西,换钱后供家用。后来跟着木生等码头工人,开始揽点活儿干,求人在码头洪帮立了个契约,成了码头扛包的苦力。

他走近一座像堡垒式的山寨前,寨门前有两个红色的灯笼,就如同鬼火一般闪动,门口还有两个背着枪的人,他不敢上前,却发现地里长有红薯,高兴得差点叫起来,红薯也称为苕,就是他的主粮,吃两个就能饱肚,他蹲下来就刨。

   就在这时,不知从哪窜出几匹大狗,汪汪叫着扑了上来,成汉忠吓得一跳,差点被咬着,挥拳便打,恶狗信仗着狗众,凶狠地吼叫,吱牙咧嘴,围着他,就是不肯退去。成汉忠怕被人发现,抓起一块泥块往叫得最欢的一条狗头砸去。

那狗哀叫一声,夹减尾巴逃远了。成汉忠刚要歇口气,从寨子里出来几个持枪的人,其中为首一个人打着手电筒,往成汉忠身上乱照,喝问道:“喂!你是干什么的?”

成汉忠发现他们穿戴不像穷人,一个穿长褂,像个教书的先生,畜有一撮小胡子,面容和善;一个人穿着衬衫,像是军人,中规中矩;还有一个长满胡子,打扮得像个土匪,面容狰狞,瞪着牛眼,要吃人一般,看上去就不像好人。汉忠不由得心里暗暗叫苦:才脱虎口,怎么又落狼窝。

大胡子大大咧咧,开口就骂:“你是不是活得不耐烦,要找死呀,我们清风寨的苕你也敢来偷!还敢撵老子喂的狗!”

说着他卷起袖子就要打,被穿衬衫的那个人拦住:“老七,听胡参谋长的,别动粗,他还是个孩子。”

大胡子还有些不服气:“哼!孩子就不能当汉奸!我看他就是日本人的探子。”

长褂先生显得文静得多,挥挥手说:“把家伙收起来,小兄弟,你半夜三更跑到我们寨子干什么来了?”

“我饿了。”成汉忠可怜巴巴地说:“大叔,我有二天没吃东西了,能不能让我吃个苕,我给您干活,权当苕钱。”

大胡子忍不住问:“那你也不能偷,要不是参谋长拦得快,我他妈早就开耸报销了你!”

成汉忠满腹委屈地,愤愤地指着大黄狗说:“我又没惹它们,跑出来就冲我叫,还喂我,要不是我闪得快,早就被它们喂得血流。”

“哼!你不来偷苕,它们会咬你!”长褂先生目光如炬,非常威严,让人不寒而栗。

“参谋长,别听这小子狡辩,让我来教训教训他!”大胡子张牙舞爪地要动手:“我看他没有一句实话,油腔滑调,不是汉奸,就是卖国贼。”

这回长褂先生没有阻拦,大胡子挥拳就打。成汉忠心里十分气愤,我就是偷了你个苕也不至于被你一顿暴打吧,我饿了二天,哪有劲跟你缠斗,看那大汉气势虽猛,却无章法,知道这只是一个拥有蛮力的庄稼汉,不慌不忙,等他冲到面前,灵巧一闪,出左腿一勾,轻轻一带,借大胡子之力,让他栽倒在地,怕他暗算,立刻跳开,动作一气呵成。大胡子从地上爬起来,顾不得拍掉身上的灰尘,又挥舞着拳头,像没头的苍蝇冲来,成汉忠中手格住,左掌用力推出,结结实实打在大胡子的胸脯上,大胡子不由得连退几步,在哪个穿衬衫的馋扶下才站住。

“好功夫。”长褂先生失声赞道。

血气方刚的成汉忠听到称赞声,得意地说:“我现在是饿得没劲,不然这一掌会震伤他。”

大胡子拨出驳壳枪来,冷笑一声:“功夫再好,抵得住老子的子弹吗?”

见到对方出枪,成汉忠又傻眼了,长褂先生拍拍他的肩膀问:“听口音,你不是我们这里人。你是干什么的,怎么跑到这里来了?”

成汉忠把自己在码头路见不平,教训汉奸的事情说了一遍。长褂先生呵呵笑道:“想不想吃饱饭?”

“想!”成汉忠眼前一亮,大声应道。

“那进寨子吧,看你这伏狼狈样儿,怕是一步也走不动,还能打架?”长褂先生示意另两上人请成汉忠进入寨子,来到一个灯火通明的大厅,在一张八仙桌前坐了四、五个军人。

长褂先生跟其中一个四十多岁的军官耳语了几句,那[军官上下打量成汉忠,淡淡地说:“送上门的兵,不错,是块当兵的料,那就留下来吧。刘雄把他交给你们排。”

长褂先生吩咐道:“刘七,把他带下去,先管饭,洗澡。然后登记。”

  练成神枪手

成汉忠稀里糊涂留在了山寨,反正是逃亡之人,肚子饿得咕咕直叫,找一个能混饱肚子,肯收留,睡觉拉屎的地方也不错,至于这些人是干什么的,这是一支什么队伍,现在不想知道,也懒得去问,如果是好人,就跟着他们混口饭吃,反正也不想在此呆长,三五个月,风声一过,仍回码头,扛包讨生活,想必老娘哭肿了眼睛吧,如果他们是是坏人,对不起,马上逃掉,决不跟他们干坏事。

两个大汉把他带到后厅,哪里有一大盆的白面馒头,成汉忠也不客气,抓起三个大馒头,狼吞虎咽,喝了一大碗凉水,仍觉不饱,又啃了两个馒头,拍拍肚皮才叫饱。

跟他交过手的大汉一脸的惊奇,他叫刘七,是胡参谋长的卫士,连声说:“怪不得你小子浑身是劲,手脚麻利,快如闪电,原来一顿吃这么多。”

成汉忠腼腆一笑,不作回答。打灯笼的大汉也姓刘,叫刘雄,把眼一瞪:“老七,又放苕屁,吃得多就能快?我看你吃肉包子,一次吞了九个,也快不起来!人家是练家子,没听黄参谋长夸他功夫俊吗?”

成汉忠嘿嘿一笑:“长官,我,我是饿的,二天二两夜没吃饭。”

刘七说:“小子,你叫什么?”

成汉忠眨眨眼,说:“成汉忠。”

“会写字吗?”刘七又问。

成汉忠摇摇头,说:“只认得钱数。”

“哈哈,原来我哥俩一样,都是粗人。”刘七显得很高兴,对刘雄说:“三哥,我去请团部的王副官,给他办个缺。”

刘七走后,成汉忠这才问刘雄:“长官,我这是在哪里呀?你们是什么队伍。”

刘雄反问道:“你得说说,半夜三更的跑到我们寨子干嘛来了?要不是看你挖地瓜,早把你当日本探子毙了。”

成汉忠吓出一身冷,连忙分辩道:“不是不是,我在汉口集稼嘴码头打了几个特务,他们要抓我,我晓得只要抓进花楼街宪兵队,就是活里进去死里出来,才跳江逃出汉口。跑了两天,也不知道东南西北,肚子饿得实在走不动,想挖根红苕填肚,没想到几条狗欺负人。长官,你们都有枪,是什么队伍?不是土匪吧?我娘说,死都不能做土匪。”

刘雄得意地拍拍腰里的驳壳枪,炫耀着说:“我们是汉阳县抗日救国保安团,是抗日的队伍,专打日本人和汉奸,我们黄团长原来就是黄浦学校的出来中央军校官,黄参谋长看上了你的功夫,把你留下来,以后就跟着我们打小日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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