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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归何处》之一
作者:常山心雨 文章来源:本站原创 点击数: 更新时间:2005/4/16 0:36:59
的话真说到了素音心坎儿上。但要真正做到断然很难。要她处理好情感上的问题,也就是在目前她自己的婚姻正处于危机的情况下,秦川的出现给她带来的震撼,此时此刻她很难做到。因为她的婚姻透过表面的美丽,实则像一杯无色无味放了很久了的白开水,随着时间的推移已快蒸发完了。她的心就像这个几乎空掉的杯子,没有了爱,也没有了恨,一切都没有了,她和丈夫的夫妻生活就像例行公事一般。得到爱的滋润对她来说已是妄想。现在秦川的突然出现无疑给了她希望,尤其是知道秦川还是那样关心她,爱护她,对她的情感仍是一如既往的时候。这使她兴奋,继而又烦恼无尽。对秦川固有的情思和她现实的情感交织在一起,使她一连几天吃不香,睡不实。真可谓“斩不断,理还乱,别有一番滋味在心头。”四十多岁的她,能够冲破世俗的观念和生活的羁绊吗? 她困惑极了,矛盾极了,烦恼透了。
    自从接到秦川的电话和短信后,她对秦川的思恋之情与日俱增,秦川的音容笑貌时时在她眼前晃动,满脑子都是秦川的影子,晚上失眠很厉害,经常整夜地睡不着。终于她病倒了,头痛得像要裂开,不得不住进了医院。陪床的仍是她小妹。
    天阴沉沉的,下着蒙蒙细雨。现在已是她住院第三天了,丈夫的影子都没见一个,她也懒得给丈夫打电话。好在她病得不太厉害,还到不了病危要家属签字的程度。小妹却不高兴得很:
    “我姐夫死哪去啦?每次你住院他都不在!”
    “他……出差了。” 素音躺在病床上,无可奈何地说。
    小妹说的何尝不是实话,年前她住院做阑尾切除手术,丈夫就一天也没陪床。江素音心里很不是滋味,每到因为丈夫使她难堪时,她还得为自己的丈夫找一个冠冕堂皇的理由,她感觉自己是多么可怜!正在这时,手机又响了,小妹急忙拿起放在床头柜上的手机:“喂,是姐夫吗?……怎么没声?哦,是短信。”
  小妹把手机递给素音。她打开信息,上面写着短短的几句话,她读了之后半天都激动不已:
  “春雨丝丝,思绪长长。在这绵绵细雨之日,希望你心情愉快,早日康复。”署名“秦川”。
    江素音心里怦怦跳着,此时此刻收到他情意绵绵的短信,怎能不使她激动!她想了想,拨通了秦川的电话。第二天中午,秦川利用在省城开会之余,专程到医院看望了她。他们在病房里整整谈了近一个小时。他们谈得很投机,不时传出朗朗的笑声。
  江素音的病很快好了,出院了。

    又是一个阴雨绵绵的星期天,江素音因为辅导的几个准备报考音乐专业班、音乐学院的学生没来上课,就在家里坐在钢琴前,改写准备县教委组织的中小学“六一”汇演的文艺节目。她情不自禁地又翻开那天在医院时秦川发来的短信,这几句话她不知读了多少遍,她总觉得这短短字里行间,蕴藏着无限的爱意,包含着深沉的情感。这爱与情就像一股甘泉,滋润着她那干涸的心。她好像在沙漠里行走了多少天后,突然看见前面的一片绿洲,心里充满着无限的希望……。可是,那绿洲一下子升到了天上,她知道了,她清楚了,那是海市蜃楼!海市蜃楼!  
    她的心凉透了,随手在钢琴上弹奏出一串急促的、像沥沥雨声一样的旋律,随着旋律的放慢,脱口唱出秦川给她短信上的前两句话:
    “春雨丝丝,思绪长长。”对往日的追忆,她也何曾不像这丝丝春雨,无限绵长!
    随着她那纤细的手指灵活地跳动,旋律也随手流动,她那圆润的歌喉又随口唱出了她心中的疑惑:
    “雨丝长长常常想,为何美玉空对月?阆苑仙葩它山葬?两厢迷处各垒巢,招凰引凤配鸳鸯。”
    这简直是一种哭诉,后边的一句几乎泣不成声了。随着旋律的流动,旋律变得坚定,铿镪有力,级进上扬:“我欲,我欲,我欲九天摘明月……”
    “月”字的音调高昂明亮,如贯长虹,好像她下定了最后决心似的,可是后边的旋律却急转直下,变得无可奈何:“奈何,奈何,奈何深山根已长……”
    钢琴最后奏出了长长的尾音,她终于回到了现实。

    是啊,二十多年过去了,她与丈夫生活的二十个年头里,她经历了太多的风风雨雨、坎坎坷坷。为了给儿子营造一个舒适的家庭氛围,让儿子得到在他童年、少年、乃至现在应得到的幸福,她忍受着一切不堪忍受的精神上的痛苦,忍耐着常人难以忍受的寂寞,艰难地跋涉着,付出着。随着时间的流逝,她没有了爱,也没有了恨,在情感的世界里,除了与儿子那种与生俱来的母子之爱外,爱与被爱与她无缘,她只是一个爱情的空壳。这就是江素音的情感生活。现在秦川的出现,她还能一如既往的麻木生活下去吗?

4、农村订婚

    秦川读着江素音发来的歌词短信,感慨万千。他没有想到江素音对他仍是如此的倾情!二十多年来,他何尝不也如此!曾有一度他对江素音的思念是那样深切,简直就是朝思暮想。长长二十多年的生涯,他参加工作、升迁、娶妻、生子,没有一样不与江素音相联系的。“要是江素音该多好……”,这是他二十多年来在心底说的最多的一句话,也是他最感到对不起与他患难与共的妻子的一句话。要说他从什么时候就对江素音有好感,从什么时候就深深爱上了她,他也说不清楚。他记得刚上师范学院的时候就好像很喜欢她,不,好像还早。第一次见面就有似曾相识的感觉。尤其是王五连当众说他“艳福”那一次,他就感觉这一辈子注定要和江素音有分不开的瓜葛。

    那天,他站在讲台一侧,怔怔地看着江素音,他并不因为王五连的话使他生气,而是被江素音的美打动了:那灿烂的笑容,那高挑的个头,线条分明的体型,白里透红的皮肤,顾盼神离的眼睛……江素音全身上下,无一不散发着美的气息,无一不显现着青春的靓丽;就连她说话的声音都是那么好听。
    “要是我和她该多好……”
    他不敢再往下想,因为在他的家乡已有一个想他盼他念他的女孩,那是在媒人撺掇下,父母为他定的未婚妻,那女孩是本村党支部书记的女儿。
    秦川与那女孩定亲的那天中午,媒人把那女孩儿亲手绣的一对鸳鸯枕套交给母亲,母亲把两块的卡布料交给媒人。这叫定情物,在男方家里请来两家长辈,摆上一桌酒席吃上一顿,在媒人说和下互相接受了定情物,这亲就算定了。一般情况下是不允许毁婚的,接下来就等着结婚。那个年代男女之间定亲大都这样。在那天酒席宴上,村支书,也是他未来的岳父,像是鼓励又像警告似地对他说:“川啊,这次推荐你上大学不容易,你要珍惜,别忘本,毕业了就把桂枝娶过来。”
    听了这话,秦川的头皮感觉发紧了,就像孙悟空被戴上了紧箍咒。
    上学走的那天,家人和桂枝往车站送他,母亲把那对绣花枕头装上枕心,卷到行李里。上车前,那桂枝只是默默地看着他,一句话也没说。秦川就这样头皮紧紧地登上了西去的火车。
    入学快一个月了,班里的同学们差不多都已互相认识了。开始议论班里谁是高干子弟,谁长得最漂亮、最英俊。这是青年人不可避免的话题,尤其是对异性的议论,是他们谈论最多的内容。
    星期六下午,29-1男生宿舍又像开了锅似的议论起来。又是那爱斗嘴的付国疆与大猩猩王五连在斗嘴。他俩争得面红耳赤,话题自然是关于女生中谁为校花的问题。付国疆说江素音当之无愧,大猩猩说临班的吴秀华才是真正的花。秦川最烦他们争论这些,手拿着打苍蝇的拍子,指着付国疆和王五连厉声道:“你们两个烦不烦?说点别的行不行?”
    “呵,你站着说话不腰疼!我们早知道你有一朵花在家等着呢!我们可还是光杆司令啊!”王五连脸皮厚厚地说。
    秦川最怕提这事。
  “你想怎么着?”
    “追朵花呀!”
    王五连歪着脑袋,滑稽地说,逗得全宿舍的人哄的一声大笑起来。
    “就凭你这副德行?做你的春秋大梦吧!”秦川愤愤地,他最瞧不上王五连没自知之明的作派。
  “我怎么了?我非追上一个不可!”王五连脸皮还是那么厚。
    “癞蛤蟆想吃天鹅肉!”秦川不屑一顾。
  “哦,我是癞蛤蟆,你是什么?”王五连又得了一个雅号,急了。
    “没意思。”
    秦川白了王五连一眼,顺手把苍蝇拍扔到床上,走出宿舍。身后立刻传出了“癞蛤蟆呀”“你追了吗”“想戴花呀……”“赶快去追呀”的嚷叫声,付国疆憨哑的大嗓门儿最明显。
  秦川走着走着,忽然,王五连说的“你是什么?”在他的耳边嗡嗡作响。他的头就感觉麻麻的,紧紧的,又像戴上了紧箍咒。
    “我是什么?”
    他感觉自己连癞蛤蟆都不如,他一边走一边挠着发紧的头皮。
    “秦川!”
    忽然一个甜甜的声音叫他,抬头一看,是江素音和白玉争并肩向他走来。见到素音,他的心立刻怦怦跳起来。强作镇静,问:你们找我?”
  “不找你找谁呀?听说你有一幅绣花枕头挺好看的,让我们瞧瞧行吗?”江素音说话像银铃一样,干脆好听。
  “我以为什么事呢!好吧,回头我给你们拿去。”
  “我们还以为你舍不得呢!”说完,她俩格格地笑着走了。
    秦川在操场上转了一圈,回到宿舍,见同学们停止了嬉笑,有的躺在床上看书,有的在宿舍门口一侧的自来水管旁洗衣服。王五连躺在床上蒙着被子,呼噜呼噜地大睡了。付国疆趴在宿舍内唯一的一张课桌上,不知在写着什么。秦川轻轻地走到自己床前,从被子上拿过两个枕头,退下枕套,放到脸盆里,到宿舍外洗起来。
    第二天上午十点,秦川吃完早饭(那个年代大中专院校星期日都是吃两顿饭),拿了本书向教室走去。因为是星期日,离家近的同学都回家了,其他同学也大都在宿舍里处理自己的事情,趁教室里清静,秦川想安安静静地看会儿书。当他走到教室后门处,从半开着的门处看见教室里已有一个人,在课桌前静静地坐着。看她的背影就知道是江素音。秦川的心又怦怦跳起来:“她今天应该回家的,怎么会在这里?难道说她没回家?”他推门走进教室。
  “你好,江素音,你没回家?”秦川很礼貌地和她打招呼。可是,江素音却没有反映。这就怪了,江素音平时不是这样的。秦川紧走几步,转到江素音面前,见素音满脸的泪水。
  “素音,你怎么啦?不舒服吗?”
  素音仿佛刚听到秦川的话,看到秦川关切的像个大哥,忍不住趴在桌子上嘤嘤地哭起来。
  “你这是怎么了?”
  “我完啦,我完啦!” 
  “你到底怎么了?”
    “什么人定的臭规矩?我不干!我不干!”
    江素音在秦川的一再追问下,才说出了事情的原委。事情是这样的:她的父母和舅舅在她接到入学通知书前,就口头把她许给了舅舅的好友任德利的儿子。当时父母也征求素音的意见,素音表示现在说这个问题太早了,过几年岁数大一点再说。她说这话的目的是想既不得罪舅舅,又不使父母为难。没想到才刚刚过了一个多月,男方就催着要订婚了。素音在学校里,一点儿也不知道任家要订婚的事。
    昨天下午素音回到家里,母亲就告诉她晚上有事不要出去。
    到了晚上,舅舅和舅妈来了,坐定之后,把素音叫到跟前,舅妈郑重其事地告诉素音:“任家愿意尽快把亲事定下来,怕夜长梦多。我们都商量好了,就明天吧!省得你耽误学习。”
    舅妈的话听起来很委婉,但在素音耳朵里却像响了一个炸雷,脑子里“嗡”的一下子蒙了!她万万没想到他们会这样做!他们一点也不考虑素音的感受!素音的脸立刻变得惨白,像求救一样的看着父母说:
  “爸!妈!我不想定亲!我还小。我真的不想……”
    这时舅舅开腔了:
    “怎么?你不愿意?这可是我和你爸妈的意思!你爸妈与任家当面应允的!你可不能反悔!”
    父母和舅妈就轮番着劝说素音,他们说任家如何如何好,他们和任家是多年的好朋友啦,不要为这事伤了几家的和气。还说任家的儿子如何如何好,迟早也要上大学的,就是不上大学也得接班到铁路上工作,到时候,人家一点都不比你差等等。最后舅舅说:
    “你好好想想吧!明早给我回话。”
    说完叫上舅妈走了。接下来爸妈又苦口婆心地劝说了一顿。素音站在那里一直没开口,等到父母的话停下来了,她才说:“妈!反正我现在不愿意,你们谁愿定谁定去!”说着很生气地走到门口出,开门想走掉。
  “你说什么?”父亲一听这话,顿时火冒三丈,指着母亲道:“你听听你女儿说的什么话,越来越不懂事!”回过头来又对着素音:“告诉你,你能到学校教书当老师,是你舅舅让你当的;你上大学也是你舅舅费劲把你推荐上去的。你要毁婚,你要知道你舅是一村的大支书啊!给你舅捂嘴,你就别想上大学了。”说完也愤愤地回自己屋里。
    父亲出去后,母亲又劝说了一阵子,见女儿像泥塑一般不吭声,以为女儿默许了,说:
    “闺女呀!别想不开,你得听爸妈的话呀!快睡觉吧!明天还要早起呢。”母亲站起身,走到素音跟前,把素音拉到炕沿边,“早点睡吧!啊!”说完带上门,也回屋睡觉了。
    母亲走后,江素音走到梳妆镜前,凝视着镜子里的自己,“难道就这样糊里糊涂的定亲?不!绝对不能!”

    想到这里,擦了擦脸,拿起纸笔,伏在桌上写起来。
 第二天天还没亮,江素音就悄悄起了床,蹑手蹑脚地打开门,自行车也没敢骑,步行了近一个小时回到了学校。
 
    听着江素音的诉说,秦川心里难受极了,这也是一个被传统婚姻观念束缚,与自己同病相怜的人!他想劝她几句,可又不知用什么话来劝她。实际上,他连自己都劝不了。在这个问题上他屈服了,顺从了父母的愿望。难道也让素音像他一样去定亲吗?素音不干,他也不忍啊!于是他说:“素音,你知道吗?其实我和你一样。我们这一代人,受传统婚姻观念的影响是难免的,我们要面对现实。你比我要好些,起码你还可以等待,争取自由还有机会,我希望你能得到幸福。”
    秦川慢慢说着,他发现素音把眼睛瞪得大大的,好像听不明白他所说的话。
  “秦川你在说什么?难道你,难道你也……”
  秦川点点头。
  “她是谁……在哪里?你打算怎么办?”
  秦川摇摇头。
  “那……那……,你可以做我的大哥,做我的知心朋友吗?”
  “当然可以,我很乐意!”
    江素音笑了,眼里还噙着无奈的泪花,但笑起来是那样的灿烂。

5、绣花枕套

    时间已进入了二十一世纪。江素音在与秦川分手二十多年里,几乎没有主动给秦川写过一封信。互相之间的事情,都是听其他同学谈起才知道一点。她对秦川的思念,从刚刚分手时的刻骨铭心,朝思暮想,到后来的慢慢淡化,经过了漫长的时间。与付国疆十几年来扭曲、麻木的婚姻生活,使她变得格外矜持、封闭。尤其是从县第一中学调到县实验中学后,为了儿子,对自己婚姻的不幸,她从不轻易向外人透露一个字。为了儿子,再苦的苦水她也要往肚里咽;为了儿子,她可以牺牲自己的一切。现在秦川的突然出现,使她再也无法平静下去,二十多年前与秦川相处的一幕幕,像电影一样在脑海里不停地闪现着,挥之不去,赶之不走……
    今天的秦川,当然不是二十五年前的秦川了,他早已褪去了文质彬彬的学生样,变成一个老成干练、聪慧稳重、颇有建树的国家干部-——高冕市市委书记。官居要职,他的一举一动都代表着国家公务员的形像。他自选择了从政那一天起,就以廉洁、奉公、守法为座右铭,要做一个好官,清官;在私人生活上,更是严以律己,他以敬爱的周恩来总理为楷模,善待自己身边的人,尤其是与自己荣辱与共的结发妻子——桂枝。他感觉已辜负了一个真正爱他的江素音,再不能辜负诚实善良的桂枝。自他走向从政生涯的第一步,桂枝就默默地为他奉献着一切,直至现在自己的辉煌。有所得必有所失,这好像是规律。这二十多年里,为了父母,他辜负了自己钟爱的江素音,娶了只有感激之情的桂枝为妻;在感情世界的深处,他整整熬过了无数个苦闷的年头,直到他听说江素音和付国疆真的结了婚,而且生了子,才把那份爱的情感慢慢地转向了桂枝。对于妻子,他从内心感激,但在内心深处,总有一个挥不去的影子,那就是江素音。在他婚后的前几年里,有时候在梦中常常呼出江素音的名字,为此他的妻子不知掉了多少眼泪。不管秦川怎样解释,妻子总是忧心忡忡。但善良的桂枝从未因此与秦川大吵大闹过,而是更加尽心地履行一个做妻子的责任,替秦川孝敬老人,为二老送终;为秦川把儿子抚养成人,妻子把自己大好的青春年华,都奉献给了秦川和他的家人。越是这样,秦川就越是感觉对不住桂枝 ,为了报答妻子为自己所做的牺牲,秦川尽可能的多与妻子在一起。妻弟突然暴死,其妻改嫁留下一双儿女,妻子的其他兄弟谁也不肯收养,为此妻子非常着急。为了安慰妻子,秦川主动提出收养内弟的儿女,使妻子大为感动,始知秦川爱自己一如既往,并无他心,始才把心放到肚里,更加尽心地相夫教子。天有不测风云,就在桂枝感到一切都很满意的时候:儿子考上了大学 ;侄儿侄女业已长大成人,年逾四十六岁的她,突然一病不起……。
    自妻去后,秦川一直未再婚,他把内侄儿、侄女送进了寄宿学校,就一个人独自生活起来。同事、朋友劝他再娶,但他一直未定。因为在他心中再也容不下第三个女人。他对素音的牵挂,可以说一天也没停止过。听说她与付国疆结婚后,就再也没听到过江素音的任何消息。但他总有一些放心不下,他本知道付国疆非常爱江素音,可他又不知道自己不放心什么?直到前些日子,在省城召开的县市级以上常委扩大会议,遇到过去的同事、付国疆所在县的县委书记王华然,才证实了自己的担心:江素音果然婚后夫妻生活窘迫,由于付国疆有外遇,使她与付国疆貌合神离,婚姻已走到崩溃的边沿。令他不解的是,当年付国疆是那样的死追江素音,由于自己的退出,他已达到目的,为何却是这样一个结局?
    秦川坐在妻子遗像前,看着妻子遗物箱内用千针万线绣的最后一幅鸳鸯枕套,不仅回想起二十多年前学生时期的一件件往事。

    秦川、江素音这两个本应该走在一起曾经的恋人,在不同的时间,不同的地点,却回忆着同一个内容的故事:
    这是一个天气特别晴朗的中午,阳光灿烂,宿舍门口处暖烘烘的。29-6女生宿舍的几个女生坐在宿舍门口,围成一圈,照着秦川的绣花枕套学绣花。她们有的选择丝线的颜色,有的数着针法,嘴里还唧唧喳喳说笑着。说着说着,就说到了秦川的未婚妻上。大个白玉争边绣边说:“听说秦川的女朋友长得可漂亮了。张兰,你们是一个地区的,你见过秦川的女朋友吗?说说看。”
    其实张兰根本没见过秦川的对像,因为他们两家住得很远,上大学之前她和秦川也不认识。但为了满足白玉争的好奇心,就顺口说:“岂止是长得漂亮,针线活还好啦!你瞧,这对鸳鸯枕头就是她绣的。”
这还真让张兰说着了。她哪里知道就是这不起眼的枕套,把秦川整整的套了几十年,甚至一辈子。
    这对绣花枕绣得确实漂亮,不仅图案好看,布局合理,而且颜色的搭配也特别好,女生们大都照着绣了一幅。唯独江素音没绣,只在一旁看着同伴们绣,听她们说笑,打趣。
  “喂,江素音,你为什么不绣呢?给你的白马王子也绣一幅吧!”又是白玉争的声音。
  “去!我手笨,不会绣。”她哪里是不会绣,她是在嫉妒真正绣这枕套的人。
  “你长得那么漂亮是不是就不用绣了?等着你的白马王子给你送的吧!”
  “哈哈哈……”
    很快的,姑娘们几乎每人都绣了一幅枕套。放寒假时,都带了回去。尤其是年龄大一点的同学,大概也像秦川的未婚妻一样派上了用场。

6、农场拔麦

  时间过得真快,转眼是第二年的麦收季节,学校要举行支农活动。文29班被派到离学校很远的一个农场里去收麦。临行前,学校领导还作了动员报告。最后,校革委会主任李速发拉着长声,象是大首长讲话一样,说:
  “同学们!你们是贫下中农推荐来的工农兵大学生,是抓革命促生产的精兵强将。你们不要辜负党和人民的希望,一定要打好麦收这一仗,以优异的劳动成果向党和人民汇报!”
在革委会主任高调激扬地动员下,同学们个个摩拳擦掌,第二天早晨文29班全体同学在王老师带领下,排着队伍,步行向二十里外的农场进发。
    火火的太阳烤着大地,阳光掷地有声。同学们背着简单的行李,顶着烈日,走在郊外通往农场的土公路上。公路两侧,是一望无际金灿灿的麦田。在这金黄色的麦海里,人们正挥镰收割。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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