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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家都坐在靠墙放的一排小方木凳上，郑老师就把整个剧情，每一场景的要求，舞蹈动作及表演时的表情等要求，详详细细的说了一遍。尤其把最后的正面人物怎么与坏蛋搏斗，怎样治服坏蛋，最后群体的造型亮相等，按他的想象描绘了一番。大家听了非常激动，表示一定要演好这个节目。郑老师最后说：
“对舞蹈我不太懂，这样吧！你们把动作全部拉下来后，到我家让我爱人看看。我爱人过去是搞舞蹈的。”
“太感谢老师了!我们一定尽快排出来。”同学们感激地说。
为什么郑老师让大家编好了动作后到他家里呢？在他家里排节目方便吗？江素音和同学们都很纳闷。
“听说郑老师爱人的身体不太好。”一个同学解释说。
第二天，郑老师把改写好了的剧本给了他们，又提出了一些具体要求和建议。
他们根据郑老师的建议和要求，开始熟悉音乐、歌词，一边学还一边编排动作。动作大多都是江素音编好了再教给大家。还就王五连的动作不用别人指点，做得挺到位。这个歌舞剧的动作粗略拉下来就用了三天时间，他们觉得可以到郑老师家了。这天吃过早饭，大家来到排练厅。江素音和大家说：
“郑老师爱人有病，我们是不是给她买点东西？”
“应该的应该的!就是不让他爱人指导节目，郑老师对我们这么好，我们也应该去看看。”同学们说。
秦川提议每人集五角钱，让江素音和几个女生到街上买东西。
不一会儿，素音他们提着一大兜子苹果、罐头、点心从校外回来。走到学校门卫室门口，江素音停下来，问门卫老师傅：
“师傅你好。向您打听个人，就是咱学校艺术系郑老师的爱人，您知道吗？”
那门卫师傅想了想，说：“那个人是不是有病？”
“是的。”
“我知道，我知道。那可是个好人。”
“她姓什么？叫什么？”江素音又问。
“叫什么我倒不清楚。只知道他姓尹，下身瘫痪已经好几年了。这年头，好人难呐!”
江素音曾给同学们讲过她的舞蹈老师尹建平的事。素音一听姓尹就心里很紧张：“尹老师，过去是搞舞蹈的，会不会是我的尹老师？”
看着江素音紧张兮兮的样子，同伴就劝她说：
“干嘛那么巧就会是你的尹老师呢？别发呆了，到了郑老师家看看不就清楚啦!”
“好吧。我们赶快走。”
他们提着东西急忙叫上秦川和王五连，向老师家属院走去。路上江素音一句话也不说，她满脑子里都是和尹老师最后一次见面的影像。
到了郑老师家，郑老师很热情，把他们让进一进门那间小小的客厅里。郑老师家里很简朴，客厅的正面墙上贴着一张梅花傲雪图，上首题着毛泽东的《咏梅》词句：“风雨送春归，飞雪迎春到，疑是悬崖百仗冰，犹有花枝俏。俏也不争春，只把春来报。待到山花烂漫时，她在从中笑。”落款处写：艺术系72-5班学生李淑云敬书于郑老师宅寓壬子年癸卯月乙未日
梅图下方是一个三屉门桌，桌上除了《毛泽东选集》四卷外，还有一摞比毛主席的红宝书还要大上一倍的本子。有一本已经翻开，上面是像蝌蚪爬在五条小横格子上一样的符号，同学们大都不认识，江素音知道那是五线谱。因为她的尹老师曾经教过她。
在靠窗处，有一架很旧的钢琴摆放在那里，琴盖已经启开，谱架上也放着一本翻开的五线谱本子。待同学们都坐定后，郑老师问：
“歌舞剧的动作编排下来啦？”
“排下来了。还得麻烦老师给指导。”素音很礼貌地说。
“排下来就好，我爱人行动不方便，我把她叫出来。”说着向里屋边走边说：
“建平!你又有学生啦!”
“是吗？快推我出去!”
立刻从里屋传出一个很柔的女人的声音。
素音一听到郑老师喊“建平”两个字，就像触电一样“噌”地站起来，接着又听见那熟悉的声音，眼泪“唰”地一下子流下来。那名字，那声音，的的确确就是她朝思暮想了七年的尹老师啊!
尹老师坐着轮椅出来了，是她，就是她!不到四十岁的尹老师，两鬓已有了根根白发，病痛的折磨使她过早地衰老了。七年了，这是为什么呀？素音含着满眼的泪水几步走到尹老师面前，蹲下抓住尹老师的手，泣不成声，说：
“老师!我是你的学生江素音，我是小素音呀!”
素音满脸泪痕地抬着头望着老师，尹老师双手捧起素音的脸，端详了一会儿，眼里也噙满了泪水：
“啊!真的是素音!真的是素音啊!我的学生，我最好的学生!老郑!这就是我经常给你讲得我在五星小学教书时，那个跟我学了五年舞蹈的学生啊!当时我感觉她是最有前途的一个学生。唉!可惜呀!我想我一辈子再也见不到我的这个学生了!现在她就站在我面前了!都长这么高了，”说到这里，她擦擦自己的眼泪，抚摸着素音说：
“孩子，站起来!让老师看看，远一点，转过身，做一个云手动作，好！……一位手，二位手，踢腿，弯腰，好！好！可以的，可以的，你还可以继续学舞蹈的!……”
尹老师喃喃地说着，全身心都集中在江素音身上，好像把其他同学给忘了似的。其实其他同学都被江素音和尹老师的重逢感动了，眼睛里都含着泪花。
“好啦好啦!建平，你的学生来了，还给你带来了这么多舞蹈爱好者，你该高兴呀!“郑老师打断尹老师的喃喃自语。
“是啊，今天我真高兴!”她面向大家：
“对不起!我只顾和素音说话了。你们谁给我说说这个舞剧的动作排到什么程度了？”
秦川说：“就让素音给您汇报一下吧!”
江素音马上站起来，实事求是地向老师汇报了他们排练的情况，说到谁的动作，尹老师就让谁在当屋比划一下。尹老师看完后，对同学们说：
“整个舞蹈动作过程表意还行。你们的剧本我昨天就看过了，内容非常好!当时我想可惜没有好演员，这个学校好几年艺术系都不招生了。没想到你们来了，这个节目一定能演好!这样吧，我们到排练厅，我看着你们排练。在我家地方太小，不方便。”
“可是您……”同学们觉得太难为老师了。
“我能行!你们把我推过去不就行啦!”尹老师执拗地说。
郑老师也说： “就这样吧!”说着推着尹老师就往外走。同学们急忙站起抢着推着坐在轮椅上的尹老师，向排练厅方向走去。
在尹老师、郑老师夫妇的热情帮助指导下，他们这个节目很快排成了。除了群众演员的动作稍微简单一些外，尹老师对江素音和王五连的舞蹈动作要求非常严。尤其是江素音的动作，完全按正规的舞蹈路子进行排练。虽然江素音的基本功还有一些，但排练起来非常吃力，但尹老师一定要江素音把基本功还拾回来。尹老师说：“素音，你知道吗？你毕业后要当老师的。现在音乐、舞蹈老师奇缺呀!我完了，但还有你，你是我的希望啊!”
听了尹老师的话，她非常理解老师的那一片苦心。多么好的老师!江素音决心一定不辜负尹老师的希望，苦再累也要把基本功拿下来。她咬紧牙关，起早贪黑的泡在排练厅里，对着墙壁上那面大大的镜子，踢腿、弯腰、下叉、腾跃……，就这么拼死拼活的折腾近两个星期，终于在开学前把基本功拿下来了。在开学典礼上，他们班的三个节目都上场了，演出的效果都挺不错。尤其是这个小舞剧，博得了观众一阵又一阵的掌声。江素音的独舞部分以及素音与王五连的那段正、反派搏斗较量一场，演得最为成功。王五连把他扮演的阶级敌人刻画得入木三分，敌人的穷凶极恶、最后的垂死挣扎表演得淋漓尽致。为了更好地刻画正面人物形像和性格，表现正面人物的英勇机智，尹老师给素音设计了几个比较高难的动作：大跳、翻身、旋转等，江素音都做的很到位。尤其是最后的交手搏斗，开始反派王五连占了上风，正派江素音被推倒在地，情况十分紧急，江素音一个舞龙搅柱，一跃而起，紧接一个大跳、伏下挺起、旋转、回身扬手，重重的一个巴掌打在了反派的脸上，把他打得捂着脸滚落下去。这时干部群众赶到，治服了敌人。这一系列的动作做得干净利落，腾、跳、飞跃，无一做得不到位。台下的掌声一阵接一阵，演出结束谢幕的时候，不知是谁捧着一束鲜花送到了江素音手里。江素音举着鲜花和全体演员在《大海航行靠舵手》的乐曲声中走下舞台。她远远地看见在演出大厅的门口处，尹老师坐着轮椅，在郑老师的陪同下，正向她招手。她跑过去，郑重地向尹老师举了一个躬，把这一束鲜花送到了尹老师的怀里。
9.主任倒台
就在开学典礼结束后文艺汇演的时间里，学校出了一件大快人心的事：那位一手遮天的校革委会主任李速发，被一名小小的临时工，文印室打字员小姚告发，公安局的警车“呜哇呜哇”地开到了学院，几名公安战士冲进学院革委会办公室，一名公安战士拿出拘捕证，另外一名公安战士从他办公桌的抽屉里搜出几张女孩子的照片，厉声说：“李速发，涉嫌强*妇女，你被拘捕了!”说完几名公安战士非常利落的抹肩拢背，就给这位大名鼎鼎的革委会主任戴上了手铐，押上了警车，后来还判了十年的有期徒刑。
一个小小的打字员，而且上班还不到半年的时间，又是临时工的小姚，在上任打字员侯曼丽刚刚离开学院还不到一个月，是怎样就把昌鹤师范学院的顶头上司李速发，弄到了大牢里去的呢？
同学们都很惊讶：小姚去年高中毕业，在生产队劳动半年后，经人介绍，来到昌鹤师范学院文印室当打字员。介绍人承诺，只要好好干，两年后学院就可以推荐她上大学。前几任打字员大都上学走了。今年的这个也要走。那个年代上大学是每个青年人的梦想。不管你在农村，还是在工厂，你没有上通领导的本事，你没有掌权的亲戚朋友，要想被推荐上大学是很渺茫的。除非你特积极，特能干，做出了惊天动地的壮举。比如舍身冒着生命危险救人或公共财产啦；或在某一领域做出了重大贡献啦，才会有机会被真正推荐上大学。因为你的成绩别人无法和你比，你技压群雄，上大学非你不能服众。不过，那不知要付出多大的代价!或者你有特殊的本事，或者你有非常特殊的情况。比如，在距昌鹤市不远的一个农村，有个在供销社当售货员的临时工，挺正直的，工作积极肯干，群众基础也不错。毕业已七年了，一共报考了三年，都没被推荐上，对像是个当兵的，年前转业，在一工厂当工人，家里曾提出要结婚，女方不同意，想再报考一次。男的也觉得现在结婚不合适，结了婚，一工一农，生个孩子都得是农业户口，对孩子长大以后上学、工作都有影响。男方也就没再提出结婚要求。就在这个接骨眼儿上出了岔子。这天晚上轮到这女售货员值班，夜里十点钟了，一个刚从监狱释放出来的劳改犯，趁女售货员上厕所的机会，溜进了女售货员的宿舍，钻到床下，趁女售货员睡着之时，卡住女售货员的脖子，把她强行*污了。次日凌晨女售货员苏醒过来，悲痛欲绝，但整个供销社就她一个人，她把犯罪分子留下的罪证收拾好，一直等到天亮，锁好供销社的门，才到公社妇联主任那里报了案。根据她提供的线索，很快破了案，依法逮捕了犯罪分子，并判了刑。
但这事很快传开了，人们添油加醋的议论着，使女售货员不敢出门，对像也吹了。这女售货员觉得这世道太不公平了，就吃了一把安眠药，想一死了之，幸亏家人发现得早，送进了医院及时抢救，才没死掉。她家感觉太冤枉了，就跑到公社与公社干部交涉，说这是为公事失身，姑娘的名声怎么办？得给个交待。最后，公社干部才勉强从已定了的大中专推荐名额里，挤出一个中专学校让她上。后来他真的上了那个中专学校，毕业后找了个远远的对像，嫁走了。小姚正好和这个女售货员是一个村的。小姚觉得在大学里当打字员，和高层次的人们打交道，不会出什么事，只两年，还算劳动锻炼，又能上大学，何乐而不为呢？（那时农村锻炼了两年以上才有资格报考大学）小姚很痛快地答应了，五月份就来到了文印室上班。当时上任打字员侯曼丽正准备考大学。招生工作才刚刚开始，革委会主任李速发承诺，今年一定让她上大学。让她做好应考准备。不过，得让她培养出一个像她一样的打字员来，替她的班。小姚就是人选。小姚人很聪明，心灵手巧，很快就掌握了打字、油印技术。小姚与这位即将成为大学生的侯曼丽很合得来，两个人谈起话来很投缘。侯曼丽人缘很好，对小姚处处关心，像个大姐姐。小姚每次回家都告诉家人侯曼丽怎么怎么好，夸曼丽长得如何漂亮。
侯曼丽告诉小姚，她家在距学院很远的山区，家里很穷，兄弟姐妹好几个，她是老大，亲戚朋友没有一个当官的。要不是在这当打字员认识了革委会李主任，她才没有机会上大学呢!家里人都指望着她出人头地，改变家里的贫困状况。侯曼丽高高的个子，眉清目秀的，一看就是个大美人。但人很瘦，脸色也不好看，像是有病的样子，很虚弱。
一天下午，小姚与曼丽去给主任送打印好了的文件。进了主任办公室的门，见那主任坐在办公桌前，嘴里叼着烟卷，低头不知在看什么？听见曼丽喊“李主任”，才慌忙把东西塞进抽屉，眼睛乜斜着，上下打量着这两个姑娘，叼着烟卷说：
“坐吧!”但眼睛死死地看着小姚，把小姚看的不好意思。
侯曼丽赶紧说： “李主任，文件已打印好了，给您放这啦!”说着把文件放到他的面前。
那主任看也不看文件一眼，眼睛直勾勾地望着小姚，说：“小姚啊!你要好好跟曼丽学呀!不仅要学她的技术，更要学她的为人。曼丽在咱们领导中印像不错。你看，院领导推荐她上大学，申报表都发下来了。”
随后又迷着眼看着曼丽，说：“一会儿拿回去认真填写，完了之后拿来我给你签字盖章，这大学呀就算上成了!你要好好谢我呦!你走之前把工作给小姚交待好。一定要好好教他!要他像你一样听话!哦，就是服从领导。”
说到这里，这主任莫名其妙地大笑起来，笑得小姚毛骨悚然。小姚看看曼丽，曼丽脸上却一点表情都没有，只是低着眉，随口答应着主任的话，主任不笑了，她才机械地笑了笑。主任又说：
“曼丽，你一定要好好教小姚啊!这工作很重要!学校的一切重要文件你们是第一知情人。该保密的就得保密，绝对不能向外说，这是纪律。懂吗？”
他的话越说越严肃，严肃得有点让小姚害怕。可是曼丽还是那个样子。主任不说话了，她才说：“主任，你放心，我会好好教她的!”
主任满意地点点头，然后摆了摆手，示意让她们走。
她俩回到宿舍，侯曼丽坐在床上，看着主任给她的“大中专报考申请表”发呆，脸上一点高兴劲都没有。
小姚很纳闷，就问：
“曼丽姐，你怎么啦？怎么一点也不高兴？”
等了许久曼丽才喃喃自语似的长叹了一声：
“唉!做人难啊!”
听了这话，小姚更是丈二和尚摸不到头脑，她感觉曼丽今天有点神经不正常!她跳下床，走到对面曼丽的跟前，双手搭在曼丽的肩上摇着她：“曼丽姐!你这是怎么啦？都要成大学生了，怎么不高兴？”
曼丽慢慢地抬起头，眼睛死死地看着小姚，好像小姚脸上有她要找的东西似的，看得小姚有点不好意思。
“小姚，你长得很美，但美不一定是好事。……哦，主任不是说了嘛！让我教你在这怎样工作，怎样生活。我一定好好教你!”说完，跳下床，走到写字台前，接着说：“不过得等我确实拿到入学通知书后。”说罢，起身走到靠窗的课桌前，摊开申报表，坐下认真填写起来。
小姚站在一边看着她写。她的字写得很好，既秀气又有力，柔中带钢，一点也不像她那纤弱的样子。表格填写好了，检查了一遍，没有遗漏，就装在一个档案袋里。小姚以为她要给主任送去，就说：“我和你一起去吧!”
“不用!我还要写信呢。”
小姚听她说还要写信，就端上脸盆到外边洗衣服去了。小姚洗完衣服，看曼丽还在写信，就躺在床上看起小说来。到了吃晚饭的时间，曼丽才把信写好，装在信封里，信皮上也不写收发信人的姓名地址，就放在文件柜中间的抽屉里，锁了。
晚饭后，她们在院校外散步，顺便买了些女孩子们用的东西，回到宿舍，已夜里九点半了，正是学生们熄灯睡觉的时间。小姚像往常一样打水洗漱，完了之后就上床睡了。这时曼丽突然说：“小姚，我还有事出去一下，你先睡吧!”
“我和你作伴去。”小姚觉得这么晚了应该和她作个伴。不料曼丽却不让，说：
“不用!不用!”曼丽说着，从抽屉里拿出档案袋，带上门走了。
小姚纳闷得很：“这么晚了人家都不睡觉啊？”
真叫小姚猜对了，人家真的没有睡觉!在革委会主任办公室里，那位主任精神的很!他坐在办公桌前面的椅子上，架着二郎腿，叼着烟，喷云吐雾的正等在那里。在门口墙上那块小黑板上写着：值班领导：李速发。
值班领导晚上轮流值班，值班的责任是等学生熄灯睡觉后，检查值班的老师是否在岗。现在他还不去检查，他要等曼丽确实来了才去。曼丽来了，他站起来，说：“你先到里屋吧!待会儿我回来了再给你签字盖章。”说完就走了，曼丽默默地走进没亮灯的里间卧室。
大约一刻钟后，李速发回来了，看看周围没有人，大模大样地走到自己的办公室，插好门，熄了灯，也进卧室了。
小姚躺在床上看书等曼丽回来，看着看着就睡着了。正睡得香，突然有人开门锁，吓了小姚一跳，急忙起身，原来是曼丽回来了，小姚看看写字台上的马蹄表，已凌晨两点。小姚睡眼朦胧，说：
“你干什么来呀？这么晚了才回来!”
曼丽用手理了理散乱的头发，看上去很疲惫，背着脸，说：“你别问了，我以后会告诉你的!” 说完，用小姚给她打的水，把全身上下仔细地洗了一遍，才睡下。
从那以后，一直到曼丽的大学录取通知书发下来，有好几个晚上曼丽都是那么晚了才回来。每次回来后又洗又擦，好像身上沾了很多脏东西似的。
侯曼丽要上大学了，她要先回家一趟，把这消息告诉父母。小姚去送她到汽车站。一路上两人有说不完的话。到了汽车站，车也快到了，曼丽紧紧抓住小姚的手，说：
“小姚，前天我往你家寄了一封挂号信，我要告诉你的事都写在上面了，李速发不是要我好好教你吗？我要教你的话都写在信里了。你一定听我的话，保护好自己。我给你信中所说的事，在没有找到合适的人之前，千万保密。不然，对你太危险了!记住了吗？明天是星期天，你今天下午就赶回去，估计明天上午信就寄到了。如果收不到，告诉家里一收到信马上通知你回去，一刻也不能耽搁。咱们说的话，学院里的人谁也不能告诉，记住了吗？你发誓!”
小姚看着曼丽严肃的样子，已猜出那事的七八分了，更知道那事情的严重性。曼丽把这么重要的事说给自己，她是相信自己啊!小姚也郑重地说：“曼丽姐，你放心!我一定好好记住!”
曼丽这才登上了回家的汽车。
送走了曼丽，小姚急急忙忙回到宿舍，收拾了东西，骑上车赶回家去了。
次日小姚早早起了床，就注意听着喇叭里是否广播收信人的名字。都快中午了，也没听见广播喇叭响一声急得小姚像热锅上的蚂蚁。妈妈看小姚心烦意乱的样子，就问她怎么回事？他告诉妈妈，同事曼丽给她寄了封非常重要的信。母亲也着急了，催她到大队部看看，小姚刚要走，大哥姚一明回来了。他一进门就大声说:“小姚，是不是谈了个大学生对像啊？看!他给你的信都超重了。贴了三张邮票啊!”
大哥是刚转业回来的军人，正等待分配工作。小姚一听信来了，在大哥手里，一块石头落了地。赶忙说：“哥!把人家都急死了!你还说笑话!”
“哈哈!这么急呀!知道你这么急着看信，我该早点给你拿回来。这信九点钟就到了，咱村今天就你这一封信，我去市里路过大队门口，碰上了邮递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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